漫长的沉默后,夏元朗大喝一声“好”,鼓起掌来。史德治紧随其后也鼓起掌,连夸什么“一剑斩群仙”“英雄出少年”。冷寒星对他们的夸赞全然不理会,危襟正坐。阴七杀起身,对夏元朗道:“若是将军看中,愿带弟子征战左右,效助将军建功立业。”
夏元朗点头道:“若得三位仙人相助,就算要这天下又有何难?”
言谈间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揣测对方话中隐含的意思。夏三小姐忽然指了指一旁屏息不语的陈云径三人,提醒道:“他们还没比试呢。”
陈云径闻声暗骂怎么把这丫头给忘了,她对自己倒挺上心。
夏元朗闻言拍拍额头道:“芬芳,你倒提醒我了。”
言罢他对陈云径道:“适才听陈仙人说,似是来自青冥峰涵虚观——我没记错吧?”
阴七杀听到“青冥峰涵虚观”几个字,脸色一沉,转头打量起陈云径来。万不曾想这个衣衫破旧、貌不惊人的小子竟是来自涵虚观。须知,九幽派一直自诩非仙非魔,与正邪两道都多多少少有些过结。涵虚观作为名门正派之首,素来为九幽派深恶痛绝,骂曰“惺惺作态”“徒有其名”。近百年里,两个门派之间摩擦不断,频有伤亡事件发生。几天前,涵虚观弟子樊若笙打伤九幽白衣宗弟子雪镜后潜逃。阴七杀正想着这次下山能找到几个涵虚观的弟子出气,灭灭他名门正派的威风,不想今日陈云径却送上门来。
陈云径听夏元朗问起,只好点头承认,毕竟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是不大可能了。与此同时,他也希望能借涵虚观的名头吓吓阴七杀等人,从而逃过一劫。
岂料阴七杀起身走过来,对着陈云径皮笑肉不笑道:“素问涵虚观文武皆冠天下,此话当真?”
“自然。”陈云径答的气定神闲,实则内心慌乱不已。
阴七杀见他这副模样,颇为不悦,冷哼一声道:“牛皮吹出来的冠天下可不能算,厉不厉害得过招才知道。”
陈云径听到“过招”二字,知道情势不妙。彭扬与莽三二人连连摇头,示意他赶紧认怂。主座之上,夏元朗等人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他若是答应,难免惨死;若是不答应,被将军戳穿身份,仍旧是个死。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个安然脱身的办法,只好两者选其一,死的有尊严一点。
“过招自是没问题。”陈云径说完扭头对彭扬和莽三道,“我在此过招,你二人前去把…那个什么…打理一下。”
陈云径虽说的含糊不清,二人已明白他是要舍身救下自己,急的抓耳挠腮,却是一筹莫展。
史德治见状,笑道:“打理又何须急于一时,比试完再去不迟。”
彭扬暗骂在座的一个比一个阴毒,小丫头被得罪一次就趁机要陈云径的命,史德治被得罪一次就借机要自己的命。
陈云径见史德治阻拦,心知原委,待要再说什么怕也无济于事。悄声对彭扬二人道:“完了,不想你我出行一日,没葬身在黑枫林那畜生口中,却要葬身在将军府这畜生口中。”
彭扬上前,捏捏他的手道:“别怕,凡事皆有转机,万一赢了呢。”
莽三直叹道:“大小姐,你们儿女情长我没意见,但骗人总归不好。你看那白衣小子,一剑下去,几个活神仙都挡不住,陈公子虽然厉害,总不及这些修行之人,怕是凶多吉少。”
陈云径道:“我死不足惜,贱命一条,只是不能连累你们。”
言罢他起身上前,抱拳道:“将军,比试之前,有一事相请。”
夏元朗道:“但说无妨。”
他指指阴七杀道:“诚如这位所言,刀剑无眼,比划难免死伤。但伤及无辜,未免过分。所以恳请将军容二位随从离去,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夏元朗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二位请吧。”
陈云径走回彭扬身边,嘱咐道:“出门直接回风云镇,再也别出现在南阳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彭扬拽住他的衣袖,不舍道:“你呢?就这样送死?”
陈云径道:“就像你所说,凡事皆有转机,万一赢了呢。”
“我那是…”彭扬话说到一半,垂头不语。
陈云径顿了顿,叫莽三道:“三哥,带她走。”
莽三得令点头,陈云径又道:“保护好她。”
目送莽三拖着彭扬出门,陈云径略松一口气,这时阴七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公子,若是私事已经处理妥当,咱们就开始吧?”
陈云径转身,见阴七杀笑的一脸戏谑,心中怒意暴起,道:“开始就开始。”
“爽快。”阴七杀道,“不知公子要怎么比?”
“不知你要怎么比?”陈云径反问。
“看公子年纪,与我两位弟子乃是平辈,我没说错吧。”
“嗯…”陈云径含糊道。
“既然如此,就让我另一位弟子与你过过招吧。”
叶洛凡得知陈云径身份后,陷入疑惑之中。他分明记得黑枫林间仅是一只狼妖数只野狼便差点取了他性命,若非自己相救,他早已成狼粪。这时他忽然又成了青冥峰涵虚观弟子,名门正派难道就这么点实力?还是说他当时只是在演戏?
不待他想明白,阴七杀唤他上去交手。陈云径见是与叶洛凡比试,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不至死!
想罢他走到叶洛凡身前,悄声说道:“叶小哥,先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这番再救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