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迷四野,泣鬼逼三阳。血浓天地暗,夜寒月无光。”
陈云径双手环胸道:“恕我才疏学浅,听不出诗间真谛,阁下何不开门见山,直说名姓。”
“槐烈。”
“槐烈…”陈云径闻得此名,替他补出名号,“鬼王。”
“正是。”
男子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迥异常人的尖牙来。
鬼王槐烈乃是三界中颇为神秘的存在,关于他的传闻却比比皆是:有人说他曾是修行之人,枉死后怨气不散,不得寻仇誓不过奈何,这股精神被十八狱魔神看中,遂传他黄泉秘法,可以号令群鬼;有人说他曾是上天宫巡天夜叉统领,后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间,虽失了名分地位,却还保留着夜叉一族的神力;还有人说他乃是太乙救苦天尊门下高徒,习得一身统御群鬼的本领后叛出师门,其目的不得而知……总之说法五花八门,各有各的缘由,却无一得到证实。但传言中有一点千真万确,此者的确身怀操控群鬼的秘法,一旦使出,日星隐耀,百鬼逡巡,纵是天宫之仙,也难免被噬为森然白骨。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号,我们可曾见过?”
槐烈言说时,血红双眼扫过陈云径周身每个角落,却看不出半点端倪。
陈云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淡说道:“三界之人皆以为你命丧当日一战,不想却潜藏在此处…多久了?十八年来一直在此?”
槐烈听到这话,越发好奇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问道:“连十八年前一战都知晓,莫非你也曾参与其中?”
陈云径以问答问道:“十八年前一战,空前惨烈,三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谣言虽传你身死,其实你并未曾掺和,我说的没错吧?”
槐烈从他的话中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缓踱两步来到他身前。二人咫尺相望,虽未动手,各自威压早已汹涌而出。两股威压圃一相遇,便似强龙遇猛虎、狮子对狻猊,洞府内一时风起云涌、地动山摇。
“这股威压…怎觉似曾相识?”
槐烈暗自说罢,念头轻动,威压更甚。大阵阴风从洞府深处呼啸而出,萦绕在其周围,具化为千百面目狰狞的恶鬼,直卷陈云径。后者定住心神,眼中精光一闪,怀中巨阙疾飞而出,立于半空,身发万道白芒,直刺群鬼。
“巨阙神剑!”
槐烈一眼识出此物,惊诧间威压略缩,顿被陈云径压下一头。巨阙剑白芒大盛,洞穿群鬼后敛在一处成道光柱,将槐烈笼罩其中。后者为白芒所制,只觉气血隐隐有翻腾之势,当下轻喝一声,身形一虚化作残影,转而从洞府深处再度走出,所使的同样是破裂虚空移形换影之法。
“原来是阁下大驾光临。”槐烈且走且道,俨然已知悉陈云径的身份,“难怪这威压如此熟悉…亏我还思忖这巨阙神剑何以落入一后生晚辈之手,若不是你,怕也无第二人能驭此物。”
“听你口气似是认识我?”陈云径收了剑,冷冷道,“我可不记得有跟你交过手。”
槐烈坦然道:“当日一战,压迫我隐曜众生的便是这股威压。我虽未曾与你交手,却也切身体会。只是今日这番感觉倒不如当日,莫非…阁下尚未寻回全力?”
陈云径听到“寻回”二字,面色微变。他很快平复,按例不答他的问题,只道:“我和你没什么旧可叙,叫重光出来说话。”
槐烈目光敏锐,早看到他面色变化,轻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宗主并不在此处,你找到这里来,想必是被人摆了一道。不过这也算是幸事,以你当前实力,断不是宗主对手。”
陈云径听罢,剑眉一竖:“我的实力究竟如何,你可想试试?”
槐烈摇头惋惜道:“罢了,实力不在,战胜你也没有多大意思,只可惜了这次机缘。阁下还是请回吧。”
言罢他转身往洞内走去,却被陈云径一口叫住。
“且慢。”
槐烈闻言转身,仍笑问道:“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重光不在此处,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陈云径又问:“那他现在何处?”
槐烈笑意更甚:“这个在下就不便相告了。”
“哦?”陈云径缓缓道,“言下之意就是你知道喽?”
槐烈闻言,笑容慢慢敛去,正色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待如何?”
“你既不便相告。”陈云径开口同时,巨阙再度飞腾半空,白芒闪耀,将洞府照如白昼。“我与你方便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