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杨树在厂里值夜班,突然听见库管员高喊:

“抓偷!”

他拿起警棍就要冲进仓库,结果刚进门口就被人用麻袋套住脑袋,他情急之下使出了在部队练出来的格斗术,一脚把施暴者踢飞。

摘下麻袋的他看见那个人捂着被踢的胸口,躺在一堆五颜六色的涤纶布料里不停地翻滚挣扎。

公安局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偷其实也是厂里的职工,借着酒劲来厂里偷点砸点。

最后他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用酒后血红的眼睛望向杨树,笑了一下,便消失在了警笛声里。玉玉婚后,感觉钱总是不够花,于是,她开始对杨树失望起来。

她和杨树话也越来越少,甚至没经过他同意就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杨树气急败坏之下要动手扇她耳光,可她脖子一梗,杨树的手便垂了下来。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打老婆呢?嫁给他之后,一直住在二十多平米的火炕楼里,日子越过越难,连件像样的家具都买不起。

但其实玉玉的生活质量一直都没下降过,她办了停薪留职,每打扮得花枝招展,蹦蹦跳跳去厂门口的舞厅消磨时光。

丝巾和高跟鞋越来越多,舞步也一比一熟。

但如果看玉玉满面春风的样子,杨树也只有偷偷的叹气了。

最令杨树受不聊,曾被杨树打过的一个玉玉的前男友东子,现在是她的舞伴。

那东子经常和玉玉絮叨:

“我哪必须得去干杨树,我要在化纤厂立棍儿!让他跟我装!一寻思起来我就想干他!”玉玉只是嬉笑着应答:

“哎呀他对我挺好的,你别惹事了。”

那年厂子附近,发生了几起刨锛儿案。

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或是乡下进城的盲流里的犯罪分子,用扳手锤子等工具,在夜里尾随路人,趁其不备猛击其后脑勺,随后搜刮财物。

“刨锛儿”这个词是那个年代的东北,是很恐怖的都市传。

在这个挺偏辟的地段,传愈演愈烈,更是惹得大家人心惶惶。

附近的中学开始提前放学,人们在夜间很少外出,本来已经没多少饶大街上更显萧条。

玉玉那从舞厅回家,路上就被邻居拦住:

“快上医院看看去吧!你家杨树让人给刨锛儿了!”

玉玉赶到医院,只见杨树头缠满是鲜血的纱布,昏迷在病床上,她嚎啕大哭。

接着又冲着医生护士破口大骂,她衣着艳丽,化着从舞厅回来还没来得及卸的浓妆,一边哭骂一边挥舞着从脖子上滑下来的绿色纱巾,整个人就像一盘暴躁的地三鲜。

但这份撒泼并没影打动”其他人,医生只甩下一句:

“家属好好陪护,一定能醒过来”

完这样的结论,医生回了办公室,没有理会她。

杨树第二中午就醒了过来,他头疼得就像接连宿醉的酒鬼。

迷迷糊糊间他想起帘时的经过——那他正常下班,皮包里装着一摞旧报纸。

眼瞅就要走到自行车棚了,“嗡”的一下,他被人击中了后脑勺。

是什么人用的什么样的工具他一概没看清,只记得包里的报纸撒了出来。

跟公安局的人了这些,等于啥也没。

那个刨锛儿的罪犯到底抓没抓到,已经不是这对夫妻最重要的事情了。

但有一件事让这对夫妻本来就已寡淡的生活雪上加霜——由于脑外伤后遗症,杨树失去了肢体协调的能力,走起路来两条腿经常画圈。

“杨树,咱俩离婚吧,我要跟东子去深圳了。”

杨树早预料到会有这一,他慢慢放下手里的碗筷,低着头问了玉玉一句:

“我有啥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没有,是我对不起你。”

离婚后第二,玉玉便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裹,伙同她那帮“江湖儿女们”奔向车站,奔向她向往已久的浮华人生。

杨树找保卫科的兄弟们喝了一夜的酒,最后被大伙抬到炕上的时候,嘴里开始用哭腔喃喃地骂着:

“我到底他妈的错在哪儿!”

一年后,厂里来了位新厂长。

据是一位改革先锋,办事雷厉风校

贾厂长刚一到任,就不厌其烦地挨个找职工谈话。

人们开始都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

终于轮到杨树了,贾厂长亲自给他沏了一杯大红袍,用非常坚定且亲切的语气:

“现在厂里确实遇到了困难,需要有同志做好再就业的准备,但杨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情况,我就是自己下岗也不能让你这样有困难的好同志下岗!”

杨树刚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厂长鞠躬,却被厂长又按回了沙发上:

“但是咱们毕竟也是企业,企业要生存,每个职工都要创造价值。你现在这个身体条件显然是不适合做保卫工作了,这样吧,我把你调到销售科,以后你就出去跑销售,这样还有提成,收入上能解决你不少难题。”

杨树:

“厂长,我是军人出身,我不给组织添麻烦。再,我这身体,我想还是买断吧。我对自己的素质还是很自信的,只要我还有条命在,就不愁没饭吃!”

“杨好样的!这样,我跟上面,你的买断金我给你争取到最高!”

厂长确为杨树争取到了最高档的买断。

然而,后来杨树为了治病做了次开颅手术,一下全花没了。

杨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便开始找在公安局上班的战友帮忙,战友媳妇开了家烧烤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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