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恭敬道:“丞相大人,娘娘真没教过胡大人任何法子,只是给大人提了个醒儿,胡大人自己悟出来的好办法,说起来。”不好意思一笑,接着道:“这还是因为胡大人看到了奴才,这才”
王康瑞心道:“你们主仆一心,你的话能信吗?”还是不相信,认为自己的女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温婉贤惠的好女子,而是一个被后宫荼毒,心性大变的冷心妇人了。
王康瑞不想相信,不想接受自己女儿的变化,但眼看女儿在宫中越来越如鱼得水,手段用得越来越厉害,却又生出欣慰之情,欣慰自己的女儿能有自保之能。王康瑞的心境可谓十分矛盾。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抓着一个“宫刑”,追问自己的女儿。
武云昭暗自好笑,说道:“父亲别急,我且问你,现在能杀了崔永正吗?”
王康瑞摇头道:“不能。他犯了此等大罪,必死无疑,但眼下还不能取了他的狗命。”
武云昭道:“这就是了。私通外邦,所图还能小吗?咱们不问出些消息来,怎能让他轻易死了。只是这个道理,咱们懂,崔永正也懂。他就是咬着自己不会早早丧命,才一言不发,兀自嘴硬,要的就是咱们束手无策。”
王康瑞点点头。
武云昭又道:“各位大人通晓世事,见的人多了,自然看得出,方才崔永正当真冷血无情,当真没将血脉至亲放在心上,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
周康、左岸北、何玄轩都点头。
周康道:“娘娘说的是,崔永正这般态度匪夷所思啊。”
武云昭道:“没错,寻常人不会这么想的,也不敢这般决断,眼看至亲被自己连累,满门被杀,竟能无动于衷,连qín_shòu都比不上,想那田间地头的小猫、小狗,见了父母、爱子惨死,还得吼叫几声,以表伤痛呢,身而为人怎能这般无情无义?本宫想,崔永正既然做出这等qín_shòu不如之事,那么必定有他的缘由,而这份支撑他抛弃妻子,大逆不道的缘由必来自落日国许给他的无上好处,驱使他甘冒大险。”
王康瑞鄙夷道:“哼,小人为利,利益不到位,他怎么敢生事?”
武云昭道:“恩,父亲说的是,小人为利,只要利益够足,便什么都做得出,但不管为了什么利益,都得有个前提。”
左岸北接口道:“得保全自己!”
武云昭笑道:“左大人说的不错,若不能保全自己,就什么都没了,崔永正可以不在乎别人,却不能不在乎自己。”
王康瑞道:“这些道理大家都懂,可这跟那断子绝孙的刑罚有何关系?兴许有用,可也太狠了些。”
其实,王康瑞倒不在乎给崔永正用什么刑,这样的罪人凌迟不为过,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刑罚居然跟自己温柔的女儿相关,胡关中轻易都想不到的啊!
武云昭不忙解释,接着道:“父亲,崔
永正在乎自己,此刻只求不丧命,其他都好说。胡大人的那些刑具都是落在皮肉上的,伤筋动骨却不动根本,他怎么会在乎呢。所以啊,这逼人招供的法子必得戳他心窝子上,让他不得不从。他敢抛了父母,是因为父母此时于他无用,敢不要妻子,那是因为以后还能另行再娶,待重新有了老婆,还能生不出孩子吗?”
王康瑞此时听明白了,说道:“给他用宫刑,是为了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点点头,接着道:“也对,这小子如此自私自利,辛苦一遭,定要将自己得到的好处传下去,若没了子孙后代,谁能记得他的功劳啊,确实,这法子好,打蛇打七寸,在点上,他不能不怕。”
左岸北嗤笑道:“做他的梦吧,还想要老婆、孩子,嘿嘿,痴心妄想!”
周康和何玄轩面露鄙夷,心中不知将崔永正骂了几千、几万遍。
武云昭道:“反正想想也不打紧,崔永正定觉得自己能比咱们活得长呗。各位大人,外邦探听咱们的消息,从书信中的内容推断不出真实意图,然而本宫听了各位大人的分析,思来想去,除了兴兵侵犯之外,想不出别的因由。”
听“兴兵侵犯”四字,王康瑞、左岸北、周康、何玄轩等皆一凛,互相看了看,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刑罚的?
王康瑞道:“兵凶战危,生灵涂炭,我们几个也设想过落日国想要起兵,但终究不肯相信,女儿,你为何只认定这一个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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