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踪站在回廊之上,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演武场上,拳头狠狠地砸在柱子上。他很生气,更生气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一定是因为张乐康那小子自作主张,所以他才会生气,一定是。
谢芳踪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寝居,打算揍一顿张乐康出气,却发现一堆人围在他的床前,张乐康手里拿着个盒子,大家一脸新奇的在讨论“这是个什么东西?盒子还挺精致的。”
“会不会是文科院的那些世家小姐们送的糕点?”
“有可能有可能。”
“打开看看吧。”
“都干什么呢?”谢芳踪及时出声,缓缓走进去,张乐康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将盒子端起来给他看“我刚刚回来发现你床上多了个盒子,大家好奇,会不会是隔壁文科院的小姐们给你送的糕点,毕竟你谢二公子魅力无边,一向讨姑娘们喜欢。”
谢芳踪心道她们避他如豺狼,喜欢个屁,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接过盒子,上面有淡淡的幽幽桃花香,这香味有些熟悉,他鼻子一向很灵,闻过一次的味道他都能记住,特别是女人身上的味道。
这个味道好像是……他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却被吓得惊声尖叫,盒子扔出去老远。
个头肥硕通体油亮的黑色巨鼠突然被人连鼠带盒扔了出来,也是吓得无脑乱窜,直接窜到谢芳踪的床底下,谢芳踪叫得更厉害了。
“老鼠,老鼠,快捉老鼠。”谢芳踪吓得瑟瑟发抖,张乐康没想到谢家二公子天不怕地不怕,他老子的杀威棒都没能打投降的人,竟然被一只老鼠吓得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他很想笑,但是怕谢芳踪秋后算账,于是振臂一呼“大家都赶紧来抓老鼠。”
于是本来应该安安静静的午休时间,顿时热火朝天,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抓老鼠,那老鼠也是厉害,被人人喊打却逃得飞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一会儿钻到床底下,一会儿又爬到房梁上,搞得一众公子哥是束手无策。
苏翎正和楚白吃着饭,心里还想着到底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沉默的气氛,就听见男子寝居传来阵阵呼喊声“快追啊,老鼠跑到三皇子屋子里去了。”
“出来了出来了,在房梁上,快,拿箭射死它。”
“又下来了下来了,跑到女子寝居那边去了,怎么办,追不追啊?”
“啊——救命啊,老鼠,老鼠,好大的老鼠。”是花想容的声音。
苏翎笑得前仰后合。
这些贵公子,恐怕还是第一次见真的老鼠吧,听听这绝望的尖叫。
楚白冷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忍住笑,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喊“大小姐,您没事吧。”
“区区老鼠罢了,何至于如此慌张。”这霸气的女声,应该是叶大将军家的子,只有她是真正见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人,区区老鼠,对她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
“死了死了,还是叶大小姐厉害,不愧是一品大将军的孙女。”
“不过麓山书院怎么会有老鼠这种东西?而且还长得这么肥硕油光水滑的,看着都恶心。”
苏翎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拍桌子,她今天给这些公子哥们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了。
“是你做的?”楚白幽幽出声。
苏翎立刻乖巧“谁让他们欺负你,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
楚白沉默着,苏翎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以后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楚白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冷漠。看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神一点一点暗下去,他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苏婉翎做得这一切,只会让他觉得是负累。他都已经下定决心,与全天下人为敌,他关闭了心,麻木了情感,他隐忍蛰伏,只待日后,将这些人一个一个踩在脚底下。
可是你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这么好,若是你是在演戏,我愿意陪你演,可是你为什么演的这么真。
苏婉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白闭上眼,良久,起身,决绝而去。
他不需要温情,不需要别人的好,不需要!
“表哥,笔墨纸砚。”苏翎已经对他冷言冷语的态度习惯了,也只是黯然神伤了一小会儿,立即打起精神,看见他走了,赶紧站起来喊他,谁知道他走得更快了。
苏翎看着手里的笔墨纸砚,小声嘀咕“走这么快干什么,没有笔墨和书本,你怎么上课呀。算了,下午是武课,不用这些,回去再给他也是一样的。”
男子寝居。
谢芳踪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死老鼠,咬牙,好你个苏婉翎!
“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连谢二公子都敢戏弄,一定要把她找出来,给谢二公子赔罪。”张乐康义愤填膺,势要抓住凶手。
“没错。”
“不用找了,我知道谁,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谢芳踪脸色难看,凶神恶煞的望着小荷塘的方向。
苏婉翎是怎么知道他害怕老鼠的?这件事情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连祖父都不知道,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才会知晓。难道她收买了他身边的人?不可能,那些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东学更是和他一起长大,一家子老小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不可能背叛他。
可是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告诉她,她是从何知晓?
难道一切只是偶然,她只是随意为之?
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