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没说话,捏着剑柄,脸色越来越白。
林显却笑了“行了别沉着脸了,刚才不知道你的水平,来吧,我给你喂招。”
她怔住了。
那年她八岁,其实根本不会用剑,天赋也一般。
可林显凑合了她两年,给她喂了两年的招,一边嫌弃她的愚笨,一边不厌其烦的教她。
那些师父传授的,她听了三遍还是不理解的东西,她没有脸去问第四遍,最后都是在林显这里得到答案。
有时候林显要一边敲着她的头一边给她讲解,恨铁不成钢到咬牙切齿。
林显是除了姐姐和师父外对她最好的人了。虽然林显也不止一次的骂过她,损过她。
两年后林显十四岁了,个子更高了,鼻子眼睛也都长开了许多,虽然还是青涩,但已经看得出俊秀了。
她有时候练剑练到一半看着他会突然走神,洗衣服洗了一半脑子里也会突然跳出林显的脸。
可她还没搞明白那是什么样的变化时,姐姐就哭着找来了。
爹娘发急病死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一松,那把铁剑哐当一声就砸在她的脚上,她疼的一下子冒出了眼泪。
然后就看到林显走过来扶住哭的快要晕厥过去的姐姐“江师妹!”
再见云城,绿泽依旧,人已旧。
三天后她浑浑噩噩又回了望月峰。
跪在江家的那三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那么的悲伤,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那么的悲伤,师父说过,人固有一死,死后去往阴间,也有极乐世界。
她只有一点难过,以后再也不能见到爹娘了。还有许多的难过,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后来她再见到林显的时候她知道是为什么了。
林显看到她回来了,问候了一句。
他说“笨丫头,你回来了。”
她看着林显,眼睛瞪的通红,从此再也不和他练剑。
可三十几个师兄弟,除了林显,没人愿意和她练剑。师父也对她这样反常又任性的举动有些生气。
她没有解释。林显来找过她一次,她也没有见他。从此她就一个人练剑。半年后,林显被师父收做了亲传弟子。
拜师仪式上,她才又见到林显。
林显换上了月纹紫衣,行礼之后,走上去,站到了姐姐身边,看到她,瞪了她一眼。
后来仪式结束,她刚要走,被林显一把拽住了胳膊,他一脸的怒气“蠢丫头,我是以后要做望月的人,我肯陪你练剑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不识好歹!”
姐姐从远处跑过来,救下她,将她挡在身后“林师兄莫怪,若师兄不嫌弃,江兰陪师兄练剑,师兄不要为难阿梨。”
她皱了皱眉,转身就走了。身后传来林显气的跳脚的声音“这个死丫头…”
亲传弟子本就不和记名弟子一起练剑。也不在同一处道场练剑。也不在同一处居住。但她有一点特殊,她和姐姐同住,姐妹俩住在一个小院儿里。
从那之后的每一日早上,她都能看到林显站在院门口等,等姐姐出来,打一声招呼,然后一同去练剑。傍晚再送姐姐回来,打一声招呼,再离开。
三个月皆是如此。
她每天早上见一次林显,每天晚上见一次林显。三个月后,她比姐姐早出门半个时辰,比姐姐晚回来半个时辰。
从此一整日也不会见到林显。
姐姐有一次问她“你就这么讨厌林师兄吗?”
她红着眼睛说“我就这么讨厌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此后一年,她再也没有听姐姐提起过林显,除了必要的场合,也再不见林显。
同样的,林显也没有来找过她,那些为数不多不得不聚在一处的场合里,林显也没有再同她说过话,也没有再瞪过她。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每一次她的眼睛都忍不住盯在林显身上,可他一次都没有看过来。
她只在别的师兄弟口中听到他的消息。
林显越来越得师父器重了,林显成功筑基了,林显把汪师兄打败了,林显把何师兄打败了,林显把江师妹打败了…
江梨十三岁那年,林显被封为了望月峰年轻一代的首席弟子。
仪式上,他很耀眼。
仪式后,他还是要送姐姐回去,她停下了,对姐姐说“姐姐先回去吧,我想去练一会儿剑。”
然后转身就走。低着头,她听到林显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死丫头!”
她没有去练剑,她跑下了望月峰,在废弃的后山山洞里,咬着牙掉眼泪。
这八年,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从来没有松懈过修炼,可不行就是不行,不好就是不好。
每一回的考核,她都是排在最后。师兄师姐们的嘲笑和轻视,也不知听了多少,就连师父也对她越来越冷淡,不会再因为她的努力而夸奖她。
她在望月峰除了姐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说话的人。
师兄师姐们不会有心情搭理她,他们叫她,不是喂就是直呼其名。她明白,他们是羞于与她同为望月峰弟子。
深夜她肿着眼睛回到小院儿里,推开门,院内两道身影在月光下一招一式凌厉飘逸,宝剑相碰还会擦出火花。
而她,打乱了他们练剑的节奏,望着林显,呆呆地“你怎么还不走?”
姐姐走上来拉住她“你别怪林师兄,是我想练剑央他陪我的。”
林显摔了剑“望月峰是你做主吗!你那是什么口气!你讨厌我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