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是个话痨,他能用语言表达心中一切想表达和不想表达的东西,唯有悲伤,无声,无言。
生死之事,命难违。
神仙如何?无能为力。
低叹一声,将离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只玉瓶,轻摇了摇,看着里面圆润饱满,滴溜溜滚来滚去的两粒碧色丹药,有些肉疼。
一闭眼,一咬牙,她倒出一粒,俯下身便往寒笙口中一塞。
丹药滚入姑娘双唇之内的一刹那,只见一股精纯至极的浩瀚生机,一瞬间散开来,直接覆盖住姑娘的全身经脉,乃至破碎的元神。
好像希望的星辰被一颗颗点亮。
颜渊终于有所反应了,他急急一抬头,颤抖着一把扼住将离的手腕:“这是什么?”
将离摇头:“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他没关系。
他指尖微颤:“那,那这个药能救回她的性命吗?”
将离又摇头:“不能。”
颜渊怔了一下,一瞬间,眸中的光彩颓然消散,灰暗的好似也死去了一般。
将离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虽然不能彻底将她救回,但给我这东西的那人了,即便是个就要灰飞烟灭的上神,只要还没彻底玩完,有口气在,吃上一粒,也可将这口气再吊上个一年半载。”
随着那丹药中的生机一股一股的在寒笙体内散开,姑娘眉心灵台处那破碎的元神,果然有了一丝凝合的迹象。
可然后呢?
将这口气吊住了之后呢?
等个一年半载再看她死吗?
颜渊目光颤抖的看着姑娘依旧惨白的脸颊,和无论渡入多少灵气都不肯睁开的双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这辈子,忌惮过的东西不是没有,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他满心的恐慌着,前所未有的恐慌着。
将离默了默,看着颜渊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这哪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情,简直都直接跨越到生死相依的地步了……
再进一步,她觉得就颜渊这个脾气,甚至都有殉情的可能性。
想到这点,她既觉感动,又觉得有点可怕。
感动自然是这茫茫仙域之中,有多少正经的夫妻都做不到这般。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有时因神仙修行日久,心思淡漠,反倒比凡人要做的更为无情。
而可怕……
好好的,就活着不好吗?做什么要为了旁饶离世,而舍去自己的性命呢?
这世上的每个人,每个神,甚至每个魔,能够来到这三界之中活一遭,知道都是经历过何种的挣扎和煎熬?
这辈子是个生的神明,焉知不是积累了成百上千世的功德,才于阴间得了一个神仙的转世出身?
就这么为了旁人死了,值得吗?
再往深了,这整个世界还得以生生不息的存在着、发展着,又是碾在了多少鲜血和牺牲之上的?
所以,能好好活着的都尽量好好活着,并且感恩生命吧。
将离撸了撸袖子,一把将姑娘从颜渊怀里抢过来。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这口气不都吊住了嘛,虽然我们救不了她,但人皇行啊,行啦,交给我吧,我带她去找人皇,你…”
她顿了顿,目光四下一扫:“你找个地方歇歇吧。”
人皇…人皇?
颜渊踉跄着站起身,死死抓住将离的胳膊:“人皇能救她?人皇能救她??”
将离非常严肃认真的向他点头,声音里不添一丝玩笑。
她极其坚定的对颜渊:“倘若她这口气没了,那人皇也无能为力,但她这口气还在,一个金仙境的丫头,人皇救她,就跟玩儿似的。”
颜渊立刻点头,点了好几下:“对,对,我相信你,人皇那样的境界,她,她不过是个金仙境的丫头,一定能救回来的,一定能的!
挥袖散去这漫的风暴,将离抱着姑娘破碎孱弱的身躯飞了出来,落到子玉、灵虚和赢思丝面前。
不出她所料,这丫头已然哭的昏过去了。
见她出现,子玉立马上前一步:”怎么样,寒笙她…“
将离摇了摇头:”还没死,不过我们救不了她,我得带她去找人皇。“
等不及看她和子玉解释什么,颜渊急急扣住将离的肩:”你可知人皇在何处?我同你一起去,我们现在就出发!“
却没想,将离听了这话却是一口回绝,她紧皱眉头道:”人皇的隐居地,不方便让任何人知道。我了人皇能救回她就一定能救回她,救不回来我把命赔给你!“
”所以你给我冷静点,把心放下!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想好等丫头回来怎么跟她赔罪就是了!“
颜渊闭上眼睛,他昏了头了,人皇避世十数万年,这三界之中,便是连帝都不知道他老人家的隐居地。
此番将离肯答应请他出手救治一个金仙境的仙,已是极大的恩典了,他哪里还敢要求别的……
松开扣在她肩上的那只手,颜渊最后看了将离一眼,便转身朝皆峰方向离去,十分果断,毫不拖沓,只是那一眼里的情绪,一切尽在不言之汁…
轻舒一口气,将离又瞟了一眼昏在灵虚怀里的赢思丝,叹道:”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言罢又朝目中一派复杂的灵虚道:”行了,有什么仇什么怨都等以后再吧,你赶紧带她回去休息,看看刚才山了没有,我得赶紧去了。“
灵虚看了子玉一眼,没什么,点零头也抱着赢思丝离开了。
待这云巅之上唯剩她和子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