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恨,母亲可怕,可之所以父亲可恨,母亲可怕,一切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只是个没用的女儿,都是她做的不好,都是她无能!
可是,别丢下她啊……
她保证可以做的更好,保证一定听话,一定按照母亲的要求,没日没夜的读书练武,一定会常常请父皇来看她,这样行不行?
整整三日,她几乎死过去,母亲才来接她。
从此以后,她当真再也不敢有半分松懈了。只是,走得越快就越发现,人活着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啊,不说乐趣,连意义都没有……
人生在世,就是来受苦的。
这个道理,司卓不知旁人是何时悟到的,她是在十一岁那年悟到的。
……
十三岁那年,不出意外的,她没有被父皇选为太子。
其实司卓觉得这样挺好,因为做太子、做皇帝,需要一颗仁心,需要事事为国为民。
可她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国家,也不关心百姓的死活,她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关心。
但她还是恐惧的,恐惧面对母亲那张失望的脸,恐惧母亲会丢掉她。
这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连生死都无甚在意的人,居然还会有恐惧这种情绪,居然还会恐惧被人抛弃,呵……
可事实就是如此,她脑子里总也忘不掉十一岁那年被丢进冷宫的场景。
关于这件事,成长没有一点帮助,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每每想起,都仿佛重新经历一遍的痛苦。
后来这种痛苦,在母亲生下弟弟,让她随军队去戍边时达到了顶峰。
边关三载,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如梦一场。
赢了没有感觉,输了没有感觉,杀人没有感觉,被伤也没有感觉,甚至无数次,在乱军之中,她打着打着会突然停下来。
停下来看着那些涂满血腥的长枪朝她刺过来,尘土卷着硝烟,热血凝在兵锋,很美的画面……
而之所以她这样胡来,最终还是活下来了,那都是应忠的功劳。
这个从她十岁起就跟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知多少次救回她性命。
不知多少次,在战场上,应忠洒着血的对她喊:“殿下若命丧于此,娘娘会伤心欲绝的!您不能不顾她啊!”推荐阅读//v.///
她心里有一半觉得母亲才不会因为她的死伤心欲绝,又有一半总是怀疑,万一她真的会伤心呢?
就这么的,她活下来了,按照母亲希望的那样,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心冷。
走在注定为别人而活的这条血路上,铲除母亲不想要的人,废掉将来会挡在弟弟身前的人,在母亲憧憬的这条路上,只有臣服她的人和有用的人,才配活着。
她一路这么孤绝的走着…越恐惧越血腥的走着…一脚踏在繁华人间最繁华处,一脚踏在阴寒地狱最阴寒地。
直到这一年,她遇到南山。
这可真是个漂亮男人。
漂亮到让她全然忘记过去十余载在课本上学的那些华丽诗篇,只想用一句最简单、最直接的漂亮来形容他。
他漂亮的就像一个随时便要乘风而去的仙人。
而这个仙人,是第一个站在她面前说喜欢她的人。
她当时心里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唯有一点,清楚明白的充斥心间,她不相信。
不能相信也好,不敢相信也好,总之是不信的。
可还是鬼使神差的跟着他走。
看到那幅画后,她气死了,这人果然是来消遣他的。
当然,她如今是从那个秦老头口中知道了,南山不是故意消遣她,他是单纯的画画难看。
不过彼时她还是气的差点杀了他,要不是有太子保他的话……
一个月后,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和这个人扯上关系。
那是一场暗杀,是这个弹琴的人不会理解,也不该去理解的两党之间一次激烈的交锋。
时隔一月,再见这张脸的那一瞬间,她其实就知道,她着迷了。手机端 一秒記住『→\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喜欢这种情绪,是一边带着欢愉,一边带着恐惧降临的。
欢愉从未体验过,新鲜的让人血液沸腾,可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真的喜欢她吗?他为什么喜欢她呢?他有一日会讨厌她吗?他有一日会离开这里吗?他会像母亲一样待她吗?他会抛弃她吗?
在应忠的照料下,身体上的伤好的很快。可这一万多个问题,几乎将她的灵魂逼疯了。
这样荒唐的事,她只能和应忠说。
司卓在应忠的脸上看到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呆滞,但不过片刻,这个仿佛天生一身忠肝赤胆的人,沉声的劝她。
“殿下别憋着,既然您想知道,那就去问问他吧。”
就这么的,她提笔写下那样的句子,送到了南山楼,又导致了后头一连串的鸡飞狗跳……
那个时候,司卓不知该如何继续这段感情的痛苦,很快就被南山给解决了。
南山写了封信给她,言辞恳切、反反复复的表示她已经在南山楼花了二十万金,却还没听他为她弹一曲琴,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信末的最后一句,南山特地用两倍大的字写着:你赶紧来听我弹琴。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得到回应时的乐趣了吧?
那些不知前路在何的烦恼,一瞬间烟消云散,巨大的欢喜让司卓只愿顾眼前。
可是司卓不能去南山楼听他弹琴。
因为这几番的失控下,她如今与南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