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不长脑子?鸿云自然不能明说是灵虚元君,否则传出去非落个不敬上神的罪名,将离明了。
又哈哈大笑了片刻后,她自然而然想到两万年前时的荒唐情景。
然除去那死孩子此番给她惹出来的一桩祸事,念及他这么一生奇葩遭遇,恍然间将离也有几分感慨。
她问鸿云“你说灵虚这是精神失常了还是走火入魔了?”
救命啊!
鸿云冷汗涔涔的支吾着“一切皆,皆是天命,天命……天齐君,上神此刻就在殿外,您是否要见见他?”
要见么?看一看当初嵌在山壁里的无暇美玉,后来长成仙界祸水的熊孩子,如今又沦落成她地府储君的小上神?
将离只怕自己是决计忍不住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笑的停不下来的。
但还是见一见吧,毕竟他一番遭遇,不论怎么想,同她都是没什么关系的。
当初乱说胡话的又不是她,可这个胡话后来却殃及池鱼到她身上,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去添乱作恶,算是很能忍气吞声的自寻了解决办法,如今事情最终演变到这个地步,那是灵虚做的孽,也不关她的事。
所以她要是想笑话笑话他,大概也没有特别过分罢。
一声轻呼,奏响满殿欢歌笑语,鸿云自觉功成身退般闪身出去传话,殿内百鬼再次翻天覆地的闹腾起来。
而大殿之外,却是阴云漫天。
鸿云仓皇的逃出来时,望着神君一片雪白的面色,便知方才殿中笑语是瞒不过他的耳朵,心中微叹,劝慰道“天齐君一向是这般性子,上神不必介怀,请随小仙入内拜见吧。”
“她…”神君只有这么一个字,便再没有别的话。
那沉郁下来的眸色中,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片刻后,自昆吾山到极乐城一路都是仙气飘飘绝世出尘的北阴君,也如方才的鸿云一般,失了仪态的疾步入内。
鸿云自然是不打算再陪着一起进去了的,虽说这不太合礼法,但也对不起了,旨意送到神仙送到,他是要打道回府了。
冲着这道挺拔的背影,鸿云领着后头的八十一位小仙,给了这北阴君最后一拜,而后便架起灵云,使出最快速度撤离地府。
此时的大殿内,将离喝了一口“姐妹们”送到嘴边的酒,正同手边的乐熹解释这一番转折中的细节和好笑之处,下方的谢必安见状也凑过来一起听个乐子。
正待她说到“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这一句的时候,故事里那个可怜又可恨,倒霉又幸运的死孩子,他终于以他本来的面貌映入她的眼帘。
诚然,但凡说起这一段往事,将离总记着那是个美玉为真身的小娃娃。毕竟于她而言,记忆中关于他,也只有当初被她一眼发现时嵌在山壁里的样子。就连后来去禹余天赴宴的时候,她都不知道那就是他。
可是,呵呵呵呵呵,两万多年过去了,他如今的年岁在神仙的世界中的确还年轻的不行,可也当真是同个小娃娃的形象再没什么干系了。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好在只是报应到命数发展上,并不曾坏了皮囊容貌。她口中喋喋不休着一眼瞟过去,便是当场哑了。
何谓美人兮?
美者颜如玉。
昆吾山风水好,灵气足,她是知道的,天生的仙人们普遍容貌出尘,她也是知道的,可是那远处一身如烟长袍好似乘风而来的高大身影,他这一身皮囊风骨,也实在太过犯规了吧?
她这般怔怔望着,恍然间想起她那位于公于私皆可称一句三界至美的小师叔来。那是无上至尊的人皇。套用一辈子不爱舞文弄墨的灵虚,此生唯一说的两句还算有点水平的评价。
人皇一笑,那是满天花开,荼蘼似海,天上人间,神鬼莫及。
可将离与他们不同,黑暗纪元后贵为人皇的林夕的确可堪三界至美,但他尚未成神前的那段狼狈岁月才是她记忆中的常态和脑中最深的印象,且不说当初一同在人世闯荡的岁月里,那位身着青衫手持念珠的女子才是当世和她心目中的绝顶容颜。
只可惜,十数万年过,也不知多少红颜成枯骨,神魔化劫灰。
现如今的岁月里,她只觉新生的小神仙们,能长成星合那个样子的,便已算很不容易,哪曾想到,当初小小一块软乎乎亮晶晶的美玉,他便能如此天赋异禀。
长袖随风来,烟云随风去,眼看他由远及近,面容清晰,是地府万鬼、人间百世、乃至于仙界诸神都无法比拟的出尘风姿。
倘若她此刻不是冥王将离,甚至都想说一句感谢诸天神佛,刻画出如此形物。
从发梢至眉尖,由双瞳落唇瓣,即便映衬着满堂满殿的莺莺燕燕,斯人依旧。
月做皮囊玉为骨,山似奇经海为脉。
将离醉了一月的酒一瞬间全醒了,却又立刻沉醉下去。
与他双眸痴痴望着,心中微酸,也不知这么一块美玉疙瘩,将来是要便宜哪位仙子神女,定然是艳福无边……
呸,她在想什么?此等尤物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收入囊中,怎么会生出拱手他让的大度想法?
她轻笑一声,两眼扫了一圈,果然除了那些鬼龄浅的根本看不清美人容貌的小鬼们,不论是范无救、谢必安还是乐熹、杏绾,皆是化作个石头一般呆呆望着他。
取过酒杯,她回了回神,到底她也是见惯美人和世面的天齐君。
虽然当下心中仿若唤醒第二春一般兴奋雀跃,但她还是要威仪万千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