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安羽靠在墙边打趣小八,而他们所谈论的主角赵雪霁却过得并不如意。
正是晨见结束的时间,赵雪霁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易舒,准备偷偷跟在易舒身后溜走,没想到身后却传来太后幽幽的声音:“妙才人。”
赵雪霁差点条件反射地迈步溜走,但迫于太后的压力,只能转过身去,可怜兮兮地苦笑道:“嫔妾在。”
“妙才人,”太后接过翠玉端来的茶水,抬了抬眼:“你是不是不想留下来陪哀家?”
“嫔妾不敢,”赵雪霁一脸要哭了的模样,眼神不停往易舒那里递过去。
易舒摇了摇头,预备开口,却被早已准备好的太后堵回去:“德妃,你还是回去吧,哀家可没有多的茶水留给你。”
“母亲不愿意妾留下来,妾便回去了,”易舒福身,不见喜怒:“妾回去吩咐内务府给母亲送些贡茶。”
易舒想了想,嘱咐道:“不论母亲做何想法,切莫气坏了身子。”
走在末尾的周桐向赵雪霁投来安慰的眼神,显然,她也知道这留下来可不是什么恩赐,自己这位姐妹,遭的罪可一点也不少。
说来最近慈宁宫可谓是雷雨交加,上下宫人都过得提心吊胆。
至于原因嘛……
主要还是因为最近太后心情不怎么样——点灯那日皇帝连理由都没有一个,直接拒绝了去慈宁宫陪她,做母亲的生气也是自然;
可这是皇帝的错处...明眼人都知道,却没几个人敢说。
好事不成双,坏事却一个接一个。
因为点灯繁忙,后半夜得了恩赐,宫人大多沉眠,谁料想却被歹人钻了空子,祭奠的圆灯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宫人们大都知道皇宫走水的可怕,这小灯都摆在没有引燃物的宫道上,还专程在周围摆上湿着的麦木,而那歹人控制得极好,把目标锁定在小灯上,没让火星落在一个建筑上,愣是没造成什么大动静,仿佛就是为了给太后添堵。
这下子可算是一锤头砸在太后心口,哪怕皇帝一再表示会尽快彻查,她着心头的恶气也难以消解,这不,别说讨她开心了,连晨见请安的时候一众妃子也是战战兢兢,唯恐被她拿来撒气。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德夫人,今年皇帝点灯之日非要来钟粹宫,她也不拒绝,更没有像皇后那样劝皇帝陪陪太后,皇帝倒是舒服了,太后却记住了她,连带着把易舒宫里住着的赵雪霁一起写在了小本子上。
易舒早就打定主意,让皇帝自由飞翔,自己扛着太后那里的偏见,这几日进退有度,把事情处理地妥妥当当,太后无数重拳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可赵雪霁不同,她遭的是无妄之灾,她哪晓得面对太后的刁难该怎么做?
太后跟她说桌子脏了碍眼她能怎么办?何况一旁马上就有姑姑给她递上抹布。
太后跟她说想听画本了怎么办?一掌高的传记啊,读了一下午,连一口茶水都没得喝。
况且太后天天说想见这个被取了封号的才人,她怎么敢不去?
反正这几日赵雪霁在慈宁宫可谓是忙上忙下,像个包子似的捏着顺手,就差把下人洗衣扫地的活计自己一个人包了去。
就连与赵雪霁不对头的尹合欢都快对她投来可怜的目光了。
也没见哪个才人混的如此凄惨。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不,刚刚从慈宁宫出来,尚且腰酸背痛的赵雪霁赶紧就窜进易舒的南薰殿,连日常那些小心翼翼的规矩都没了,可见这孩子被折磨得多惨。
赵雪霁接过抱琴手里的托盘,端着茶水恭敬地来到易舒身旁,想说话又不敢说的小眼神简直好笑。
易舒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妃子,也并没有非要低位妃子端茶倒水伺候的习惯,见她这样,无奈地挥了挥手让她坐下。
“你的来意本宫清楚,不过你可想明白了?”
这还能想出些什么?
赵雪霁以为她就是单纯的被迁怒,最多还有个好欺负,看易舒的意思,太后还有更多的深意?
得,小才人确实挺单纯,易舒瞧着赵雪霁满脸毫不掩饰的茫然,笑道:“单纯些也好,要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运气?”
“嫔妾不明白.....还请夫人指点。”
“你可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易舒卖了个关子,赵雪霁自然捧场,没把心里自己胡乱的理解说出口来,对了个出处:“......出自《老子》第八十五章?”
“你也别想得太好,”易舒点了点赵雪霁的额头:“其实太后自己并没有别的深意,她就是想找个人撒气,正好盯上了我身边的你。”
这一点赵雪霁倒是清楚得很,太后的手段太过于直白,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不过,”易舒转了转口风:“你没见太后越来越喜欢你了么?”
仔细想来,确实如此。
太后给的惩罚已经越来越轻了。
最初太后每天都想着法子分配些粗活儿给赵雪霁,而那些自以为有好处而留下来的嫔妃几乎都被动当了壮丁。
除了被点名留下的赵雪霁以外,留的最久的周桐也只坚持了十次。
可那时候也都是端茶倒水的命运。
而到了现在,留下来大多是伺候着吃饭、读一读话本、一同在佛前祈福,运气好了还有茶水点心这样的意外之喜。
只因为这个过程过于缓慢,而变化也非常微小,赵雪霁自然而然的习以为常,若不是今日易舒提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