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从水里浮起来,猛的喘了几口气,看向怀里的沈青君。
沈青君依旧昏迷着,不过胸口已经开始微微起起伏伏,看起来倒是自己恢复了呼吸。
嚯?这沈家的妹子倒是个奇人,水底下闷了那么久也没喝几口水,出了水马上就能吸气了?怎么培养的?天赋异禀?
安羽确实疑惑。
毕竟她确实是不知道的,沈青君爱认死理,特别是她哥哥教导的东西,条条奉为真理,沈墨说水下面不能呼吸,她就算是憋气憋死,也绝对不会吸入一口水。
这是印在身体里的记忆,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东西。
远处青团还对着水底凄凄惨惨地呼唤,全身湿淋淋地,厚重的衣服堆积在身上,头发淌着水,挂在脸上,配上这声音,简直像是个在水里喊魂的幽灵。
“你家丫鬟,”安羽咬着牙托起沈青君在水里游动,泡在水里久了,猝不及防地吹了风还有点冷:“可真忠心。”
她一边划拉着水,一边喊到:“你快别喊了,去找人,给你家主子,准备热汤,还有大夫。”
几乎是划拉一下说上一句话,偏偏青团听不真切,白白浪费安羽许多力气,乃至于快游到水边上的时候已经摇摇欲坠。
青团眼里大约也是只有她家主子,一见沈青君过来,赶紧就趴在池子边上捞人,根本没看大口喘气的安羽一眼。
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这时候安羽把沈青君拦在背后,然后威胁她一手交钱一手换人,估计也能换上不少银两。
“青昭仪没有大碍,不过肯定在水下受了凉,”安羽一边帮着托举沈青君上岸,一边安排道:“你是她的大宫女,说什么话别人肯定愿意听,与其在这里围着她着急,不如你赶快去找几个人给她准备热汤暖暖,免得落下病根。”
安羽从水里爬起来,手扶双膝喘气,抬头见青团还是没走,叹了口气,心里虽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最好的方案行事而不悦,面上还是安慰道:“在皇宫里没人有胆子伤害昭仪,人是我救的,就算是为了讨赏也会好好守着她。
倒是你,你刚刚也没少喝水,知道淹在水里是什么感觉,青昭仪在水里待的时间可比你长,再不准备着,她就真的得重病一场了。”
“好,”青团定定地看了一眼安羽,像是要把她黑发零散遮挡了的半张脸印在脑海里,最后便大步跑去临近的宫殿喊人。
安羽是从中院里溜进来的,侍卫和池子边那一头结队抢救石凳子的人混在一起,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那里根本没有要救的沈青君。
就算没有发现,待会儿青团喊来了人,这里一热闹起来,侍卫门也会很快回到自己的岗位。
安羽还记得皇帝的德夫人可是罚了自己在外院呆上三个月的事情,她可不能保证那个易舒有没有把自己这个小人物给忘了。
如果自己救了沈青君的事情被发现,到时候私进内院、逗留中院的事情加起来的结果指不定就是功过相抵。
就算真的给了什么封赏,那兴安呢?他做了小手脚把自己留在中院不会受到惩罚?就算兴安本事大,他没受到什么影响,楚渊呢?那个崔管事可是看见自己和兴安一起领走的楚渊,主要是那个管事有些过于愚蠢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脑子发热忘了兴安掌管着他的人力大权而匆忙举报?
宫里多的是爱看人遭罪的家伙。
安羽向来爱选择最稳妥的方式,上位嘛,时间有的是。
既然不能从光明正大的路讨要救命之恩,可以选择一条不是那么荣耀却不输给它的路啊,毕竟名誉又不能用来吃。
安羽把视线放到沈青君身上。
她呼吸平稳了不少,但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确实着了凉,不过没关系,不能直说可以换个别的方式。
这不正好身上揣着她的药瓶呢?
安羽与小八初见的时候,除了给他的药兑了半瓶水,药瓶子是假的以外没有半句是假的,特别是那些威胁,比如让人看见私藏沈青君的药瓶会被砍头之类的,基本上句句属实。
听小八说他每天都在担忧被人发现而每天换五个藏匿地点,拿到假的的那个尚且如此,所以她这个拿到真货的更是只能日日把瓶子揣在身上,睡觉洗澡也没取下来。
现在,终于到了解决这个定时炸弹的时候了。
既能物归原主又能换个好机会的事情干嘛不选?
安羽知道沈青君是个聪明人,等她看见药品,一定能想通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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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才刚刚开始睡觉,实际上她早就躺在了床上,只是因为一肚子气的缘故并没有马上睡着,而是闭着眼睛冷静了许久才找到了一些想要入眠的感觉。
可是很不巧,钟粹宫刚好是西六宫除了空置的邀月宫以外距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刚刚被安羽支走的青团正着急找人,但是东六宫的人已经因为跟着醉酒的沈青君跳湖跳了大半,现在最齐全的人手,基本存在于让下人关门睡觉的易舒宫里。
不可避免的,最想要无视这件事情的易舒,成为了最合适的沈青君救助人选。
于是刚刚迈了半个步子进入梦乡的易舒,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穿透力极强的呼唤:“救救青昭仪吧!开开门!求德夫人救救青昭仪!”
声音如同一记恶狠狠的射门,将梦乡门口的易舒一脚踹上自己的床板。
易舒猛的睁开眼睛,伴随着双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