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驼长老强行解除通灵契约,伊凌的神识也受到了一定的创伤,于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她苏醒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身处牢房,被换上了囚服,随身的宝器都不见了踪影。
她的双脚还被铁链拴着,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响。
说起来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入狱,她小时候还因为和东连村的乡绅贵族的小孩发生争执而下狱。
那时她不明白,明明错在对方,为什么最后被关起来的却是自己。
那些狱卒拿着各种刑具吓唬她,但也不敢真的对她用刑,毕竟以她那时的小身板,谁知道一鞭子下去她是不是就一命呜呼了。
她倒不怕狱卒,只是被隔壁牢房关着的重刑犯吓着了,他们拖着遍体鳞伤,不怀好意地露出肮脏的嘴脸对着她笑。
好在不过一个时辰,武少祺那个老头就点头哈腰地被领了进来,她被莫名其妙地领了出去,从头到尾没有人告诉她犯了什么罪,也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可以走了。
她印象最深刻的其实还是武少祺不停地给狱卒赔罪。
“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也是常事,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还看到他偷偷给狱卒塞了钱。
“我明明没有错!你为什么要……唔唔唔!”
她想要谴责他的行为,结果被他用大手捂住了嘴巴,一路拖了出去,直到走远了他才松了手。
然后等待着她的就是一顿臭骂。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武老头近乎忍辱负重的原因——他是要保护家中十余口人,但是那时作为小孩子的她又怎么可能甘心承受不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长大了,她不需要他的保护了。若是等到家中孩童都长大之后,他是不是就能活回原来的自己?
“快通知大理寺卿!奸细醒了!”
原本还对着窗外明月发呆的伊凌被狱卒这一嗓子给拉回了现实。
“我不是奸细,别总奸细奸细的叫!”
嗨哟我这暴脾气!
伊凌拖着沉重的铁链,卯足了力气踢向栏杆,然而栏杆岿然不动。
她发现自己的自然力被压制了,完全使不上来。
“别白费力气了,哪个被关牢房的不说自己没罪?”隔壁牢房一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老人颓废地坐在床边,嘲笑般地如是说。
伊凌瞟了他一眼,不甚在意。
“小姑娘,他们说你是奸细,你是哪国的奸细?我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住久了,正好你来陪我解解闷……”
“你就告诉我老头子吧,我是将死之人,不会将你供出去的,就是想听听你的故事……”
伊凌完全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也不灰心,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她担心自己还等不到提审就已经要被他逼疯了。
好在没过多久,拐角走来一个面容清肃、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蓬头老人见了后立马住了嘴。
狱卒紧随其后,称其为寺卿。
寺卿来到她所在的牢房前面停住,面不改色地打量了她一圈,吩咐道“上刑架。”
卧槽,这是不是有点突然?
“你是想屈打成招吗?”
伊凌被狱卒粗鲁地解开镣铐,推了出去。
“哼,屈打成招?搜查队亲眼所见,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坑杀了九名士兵,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寺卿义愤填膺,那副义正辞严的模样确实和伊凌想象中阴险贪腐的官员形象大相径庭。
“那你还有什么好审的,难道就是想泄愤吗?”
伊凌被绑在了刑架上,内心有些恐惧,说出的话却依旧毫不留情。
“自然是审你偷窃密信之事,搜查队在你房中发现数封密信,仍有三封下落不明,你藏在了哪儿?”
说罢他朝狱卒递了个眼神,狱卒就走向了墙边,那里有一张不甚起眼的禁制术符。
伊凌猜到那是启动某种惩罚她的术式的术符。
她现在既不能使用自然力,身上的防御宝器又没了,如果这一式下来,她就只能依靠这么些年修炼出来的身体强度硬撑着了。
“我知道我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但我还是想说首先,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有人强行通灵到我身上做了那些事,对此我深表同情和抱歉……啊啊啊啊——”
她话才说了一半,寺卿又递给狱卒一个眼神,狱卒心领神会地启动了禁制术符。
只见刑架上顿时生起密密麻麻的、由细小风刃组成的攻击圈,紧密地贴附在她身体之上,发出切割空气的声音,蓄势待发。
尽管攻击圈还处在蓄力阶段,但它引起的空气扭曲依旧使伊凌产生了强烈的不适。
同时她还感到身体逐渐疲软,自然力被不断抽出。
她的自然力每减少半分,攻击圈似乎就强大半分好一个利用犯人自身自然力惩罚犯人的术符呵!
“只要你说出那三封密信的下落,我保你少吃点苦。”
寺卿开始了软硬兼施的逼供。
伊凌不敢保证攻击圈开始发动之后她是否能够走下刑架,但她确实感受到了强烈的生命威胁。
这大概是她第二次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吧。
但她还是要说“其——次,密信不是我偷的,奸细不是我!”
目睹了这一切的蓬头老人不忍心地扭过头去多好的一张脸啊,就要被毁了!唉,怎么偏偏是风系呢?水系或者土系还好过些。
寺卿似乎也料到了她的反应,面无表情地又看了控制术符的狱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