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宁采臣请来的道士是一个发须花白,眉眼英气,内着灰袍,外披黑纱道服,颈后系着一枚斗笠的老道。
弥勒和燕赤霞上前拜见时,这老道并不示姓名,只自言蜗居浙南山丘草庐居,因此自号草庐居士,他身边带着个叼儿啷当,名字叫作小龟的道童。
说起来,草庐居士师徒能碰上宁采臣,也是一翻缘法,宁采臣从兰若寺离开后,本想返回集宝斋交账,但是路上却怎么也无法放心弥勒与燕赤霞,却又苦于手无敷鸡之力,无法回兰若寺帮忙。
在纠结中,宁采臣越走越远,路上适逢碰到了草庐居士师徒被一伙强人打劫,这老道信手抓一把草绳扔出去,便将之变成毒蛇,唬得那伙强人惊叫慌张,而待他走远之后,毒蛇又变回草绳,没有伤人一分。
因见草庐居士以草绳变蛇戏人,并不取人性命,既有异术,又有慈悲,于是宁采臣壮着胆子上前求助。
开始的时候,草庐居士是不打算帮忙的,但在宁采臣苦苦相求,又见南方阴气冲天,遮没星斗,因此才带着道童小龟与宁采臣赶到郭北县,在县外布阵助战,最后关头帮了弥勒与燕赤霞一把,运元神上天,以宝镜引太阳真火烧死了黑山老妖。
互相道过经历后,弥勒心中又是一阵庆幸,既幸宁采臣的仁义侠气,也庆幸他能逢凶化吉,碰上草庐居士师徒,否则他和燕赤霞可能就真要栽在兰若寺,这毁剧情是一时爽,险些连火葬场都去不得了。
心下无比庆幸之余,弥勒跟燕赤霞再三向宁采臣与草庐居士师徒道谢,草庐居士则神情淡淡,只客套两句后,便自潇洒离去,搞得弥勒都有点不好意思,而燕赤霞和宁采臣反倒习以为常。
“这才是奇人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惜,看他神情,却是不愿交流道术。”燕赤霞一脸的钦佩,同时亦有些可惜,那个草庐居士有些冷淡,不好上前交流道术。
“这确实有些可惜,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那一切都有可能!”弥勒也有点可惜,不过随即又充满希望,只要有命在,什么道术找不到。
“就是就是,现在大家都有希望,世界都充满爱,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要回家了。”宁采臣跟着两人笑。
“这就走?”弥勒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都这么急着散场。
“我们沿路送送你吧!正好我们要去办点事,这兰若寺稍后再回来。”燕赤霞跟着开口。
“这个正好,看书生手无敷鸡的样子,确实要个保镖。”弥勒微微一愣,但随后反应过来,燕赤霞说得是集钱炼剑的事。
“你们俩个啊!”宁采臣见弥勒与燕赤霞两人要送自己,只以为俩人是真要沿路护送自己,不由笑着摇头。
闲话不作多说,弥勒和燕赤霞也没什么东西收拾,该带的东西都在身上,弥勒花了点存款,到市集上买了三匹马,而后三人便自一路离开郭北县。
宁采臣原籍浙地,与草庐居士算是同乡,不过集宝斋却不在浙江,而在江宁地区,弥勒跟着燕赤霞将他送到该地,谢绝了入内作客的打算后,便自乘马别去,直奔金陵。
燕赤霞做过六扇门总捕,虽说已经隐居多年,但是如今人脉尚在,领着弥勒直奔金陵的掮客老友那里,索了百十张通缉令和通关路引,而后便开始行动。
金陵乃是六朝古都,虽说这个世界没有靖难之役,他失去了原有的京城地位,但也是南方交通要道,文治中心,不论南来北往,舟船陆行的人,都会经过这里。
燕赤霞于捕匪拿人一道专有经验,跑到南北客商往来必经的牛首山,用一双神目搜寻盗匪通缉犯,先确定目标,再行拿人,若是极端穷凶极恶者,便直接割走首级。
弥勒跟着燕赤霞,自然是不能跟着看戏的,脱掉僧装,放下禅杖,拿起刀剑,用软帻帽遮住头上生出来的短发,然后渡苦救难。
目前的大宁正处于太平繁荣的时节,大量金银自海上涌入,使得市场物价低廉,弥勒跟着燕赤霞,不肖半个月时间,便搜罗了十数名盗贼,几颗匪首,将金陵治安刷了一个新后,取了八千余两白银的报酬。
一边赚钱之余,燕赤霞也一边在金陵城中,寻人收购炼剑所需的材料,炼剑所用,不外乎于五金八石。
所谓五金既是金银铜铁锡,而八石则为朱砂、雄黄、云母、空青、硫黄、戎盐、硝石和雌黄。
五金八石是炼丹原料,在这里并不难寻,只是这炼剑要求的原料却精细,例如这五金中的黄金,就必须要金母,也即是马蹄金或砂金,不能是后天熔炼出来的真金,这东西在缺产贵金属的中原极难寻到,但燕赤霞却有办法。
明市上不好买的东西,就到黑市上去买,周转了两个多月,燕赤霞和弥勒将所需的金母及部分八石原料收购完毕,手上还余四千余两银子,用来在郭北县市集购买炼剑所需的主要材料,包括铜铁锡铅及朱砂等物。
待把所有物什都购买完毕,并运回兰若寺内后,弥勒跟着燕赤霞开始炼剑,两人分别雇人伐取山中松木烧炭,又在寺后用泥土垒火灶剑台。
以画黛石作锅,将铜锡配铅汞八石注入其中,用炭火熔榨成汁,再将之浇入备好的范土剑模中,焚符祭拜,待冷却后,仔细研磨柄装成剑,如此才是剑胎,要将剑盛入宝匣,日夜焚符祭炼,直至通灵,如此方才可称飞剑。
弥勒帮着燕赤霞炼了四十九口宝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