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商人的地位很低,仅仅高于秽多非人和佃户,因此舟木虽然对王辉以‘腰缠万贯、豪爽大方、行列权贵’来形容,但是他感觉,此人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商人。
船、钱、人、武器,没有这些东西,怎么能让那些如狼似虎的日本大名折节下交,而有这些东西的海上商人,弥勒想,这位王辉莫不是一个海贼王。
事实证明,弥勒想得并不错,因为从舟木等商人口中,他得知目前大宁正在实行海禁,而海贸生意在中土朝廷,是属于违法的存在,而王辉之所以能做生意,自然是因为他手里有船有人有武器。
一年之前,王辉积极与官军配合,于江浙一带缴灭了烧杀抢掠的海寇,因此才能得到浙江地方官员的默许,占据金塘岛,在那里开展贸易,他不是海贼王,而是一个七武海。
虽然就舟木等商人说来有许多热血与激砺,但是弥勒却可以想像得出来,这位五龙船主的发家路,恐怕是充满坎坷波折的。
打听了许多事情,当商船在金塘岛靠岸后,弥勒在思索无计之下,便由舟木引领,前往王宅拜见王辉。
舟木是备前国的商人,弥勒并不知道他是卖什么的,不过有他的带领,自己倒是顺利见到了王辉。
当时王辉正在见客,弥勒跟舟木被引到偏厅,不一阵子王辉从那厢出来,只见是一个中年男人,唇上留着牙刷般的短胡,额头饱满,双颊精干,头上戴着圆外帽,除皮肤呈红黑之色外,与一般富家翁并无二致。
舟木熟练得与王辉见礼叙说,弥勒在一旁这才听出来,原来这位舟木老兄是卖武士刀的军火商,是了,备前国是盛产铁砂与刀匠的地方,卖武器也很正常。
也因为有热切的生意往来,舟木与王辉关系非同一般,舟木将弥勒介绍给王辉,并在两人见礼后,叙说了弥勒的情况。
“小师傅,这世上有佛祖不能止之诅咒?”王辉看着身披如法衣的少年和尚,见他身形修健强壮,手持一根锡杖,完全不像身有诅咒的样子,不由得先饶有兴趣得问了一句。
“所谓佛者,乃是觉悟者,世人作业造孽,皆是因果循环,我身有诅咒,乃是祖上有降妖除魔之念所致。”弥勒面带笑意。
“那如今呢?”王辉微奇,弥勒这话语,像是在跟他自揭己短。
“所谓魔者,从磨也,砥砺之物,如今我来中土,正求奇人异士,学习中土的降妖除魔之术,好渡过此魔难。”弥勒淡然回以理由。
“嗯,小师傅佛法精微,恕碧溪不懂其中原由!”王辉是个聪明人,只是理不太清弥勒话里的逻辑关系,明明祖上降妖除魔被诅咒,如今还要去学降妖除魔之术作什么,难道不该先去想如何解决诅咒?
“王施主以前可拜佛?”弥勒问道。
“自然拜的。”王辉是海上跑船的,佛祖、妈祖什么的,多少都拜一点。
“可是求得行船事业风生水起?”弥勒问道。
“自然!”王辉理所当然得点头,他是跑船的,除了求这些还能求什么。
“如今可算成功?”弥勒又问道。
“略可。”王辉面露出些许自得的微笑,如今他和官军合作,占据脚下的金塘岛,事业正是风生水起之时。
“那王施主,可曾谢佛?”弥勒问道。
“呃,这个……”王辉笑容微滞。
“王施主不需去谢佛了。”弥勒看着王辉尴尬的表情,不由得笑呵呵得摇头。
“何意?”王辉望着弥勒。
“因为王施主正是自己的佛陀,今日之事业,风生水起,何故也,皆因王施主之努力奋斗,风浪中闯出家业,便如王施主一般,吾乃吾佛,佛祖亦只能教吾觉悟之法,不能帮吾解脱,亦不能替吾受过也!”弥勒为王辉开解。
“原来如此,弥勒小师傅果真佛法精微,碧溪敬佩。”王辉一经点通,顿时想通了逻辑关系,于是正式向弥勒见礼。
“阿弥陀佛。”弥勒单手立掌还礼。
“来人,上好茶,弥勒小师傅请坐,舟木兄也请坐。”王辉拿起正经态度待客,一边唤人来上好茶,一边为弥勒开计。
“这降妖除魔之事,我还真没有见过多少……”
虽然在海上行走的王辉有些迷信,但这妖魔何种模样,他还真没有见过,因此有些踟蹰,不知该如何回复弥勒,不过就在这时,偏厢里行来一个身穿甲衣,挂腰刀的劲装男子,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让弥勒与舟木有些侧目。
“哦,这说起来,我今日有位客人,乃是定海卫的左子雄左大人,他交友广阔,或可知道奇人异士的下落。”
“还请王施主引见。”弥勒立即站起。
“舟木兄请稍坐,弥勒小师傅请随我来。”王辉冲舟木打了个眼色,舟木自然能够传单,毕竟如今朝廷禁令未去,舟木还是个走私商,不宜与官员碰面,因此只带弥勒过去。
在王辉的带领之下,弥勒进了客厅,见了王辉的客人,只见是一位精干男子,唇上两抹浓胡,双目精光闪闪,双手指节暴起,正是大宁定海卫千户左子雄。
身在行伍之中,左子雄狄布利落,跟弥勒通过姓名之后,立刻告知了自己所知的奇人异士。
“当今世上,能称奇人异士者寥寥,但是我知道两人定在其中,这其中一人,只知江湖以‘诸葛卧龙’称之。”
“那另一人呢?”弥勒听着‘诸葛卧龙’的名字,不由得微微咧嘴,这套用了武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