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军强又回到寝室。
“张琰,你还是去见见她吧,男生公寓不让她进来。”武军强说,“她都快急哭了……挺可怜,外面这么冷……”
“你就说我不在公寓。”张琰说。
“我说了。她不信,她说你要是不下去,她就一直在那里等。”武军强说。
窗外越来越黑,那件红衣服已被可怕的夜色一点点吞噬。
“你听我一句劝,还是见一面吧,那个女孩给我说话时都哭了……我看了心里都难受。张琰,咱们好歹是……是个男人……”武军强的话很诚恳,“再说,人家还送了你围巾,她要不喜欢你,怎么会送你这东西?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有艳福,那个女生对你还真痴情……”
“你怎么知道?”
张琰和胡宛如的交往一直都是在秘密进行,而且,他们还有在五楼的“小秘密”之约。
“你别急,我是猜的。”武军强说,“深秋那个晚上,你还记得不,那天快熄灯时你才回来,我看到你手里拿了条绿颜色的围巾,当时,你脸上荡漾着无法掩饰的幸福,你一进门就打开柜子把它锁了起来。不光我看见了,你对面床上的同学还问你‘买了条围巾?’,你的脸都红了,没有回答他。张琰,其实许多人都知道你俩在交往,二年级时,那个女孩也常到我们教室门口来找你……有一次,我跟王小玲聊起了这事,王小玲说,你的围巾肯定是她送的。”
“王小玲?”张琰怎么也没想到,他和胡宛如的交往,居然早都被大家发现了。
“小玲说,你一到学校就认识了那个女孩,她是能28班的,对不对?你们是在打乒乓球时就认识的,对不对?”武军强问。
张琰的眼睛里涌动着泪水,他没有回答他。
“我们是老乡,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武军强说,“张琰,你听我一句话,既然那个女孩这么喜欢你,你就不要辜负了人家……”
“可是,我这会没脸见她……”张琰“嘭”的一声,将拳头砸向桌子,顿时,中指关节处鲜血直流。
此刻,张琰的颓废、埋怨、自暴自弃甚至自残,让武军强突然有些担心和害怕。
“张琰……别这样!人死不过头点地。天大地大,即使此处不留爷,也自有留爷处!再说了,你还没到最后一步,谁说你最后一门课一定不及格?你千万别和自己呕气。”武军强说着捉起他的手,给他递来一张纸巾。
武军强说:“我和小玲也都隐约知道,那个女孩很仰慕你的才气,依我看,你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你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在这么冷的风里等你这么久啊。”
张琰仰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告诉他,我不下去,她这样是想逼死我吗?”
接下来,寝室里的空气凝固了,时间一秒一秒地从他们身边流逝。
过了一会,武军强再次下楼。
张琰不知道武军强这回下去是怎么给胡宛如说的,都给她说了些啥话。过了一会儿,武军强又回到寝室。
“从现在起我鄙视你!”武军强说着从张琰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
“那女孩说了,她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现在告诉你,越快越好!说这话时她都难过了。”武军强猛吸两口烟后,吐出浓浓的烟雾,“话我是捎到了,去不去,你自己看!没劲!”
窗外,除了无精打采的路灯像饿死鬼一样伸着长长的脖子,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胡宛如现在是什么状况?会很伤心吗?
见!张琰心里的两个小人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他像得了一场病,虚弱。镜子里的他一脸憔悴,毫无自信,颓废得自己对自己都有一万个憎恶。
张琰把那盒烟揣在兜里,拖着沉重的脚步子下了楼。他的脑子里空荡荡的,他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敢去想。
外面特别冷,张琰刚一走出男生公寓,席地而起的一阵寒风猛地扑到他身上,旋转着在他的脸上左右抽打着,这是对他的惩罚,可是,胡宛如却一直在那里无辜地受过。
“张琰,你什么意思?我们在这里都站了快40多分钟,都快冻成冰棍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了不起!让我们这么下贱地站在这里等你……”张思雨立刻冲上来,把所有的怨气劈头盖脸地朝他发泄而来。
她怒气冲冲,使劲地推着张琰的肩膀说:“哪里有像你这样不顾女孩死活的男生?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宛如,我才不会在这鬼天气里白白受冻!”
胡宛如显然是刚流过泪,眼睛红红的,情绪也很低落。她吸了口寒气,然后拦住张思雨。张思雨的脸被冻得又红又紫,她就像一个要爆炸的气球,目光里盛满了委屈和怨恨。
“哼!张琰,有你点风度好不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宛如,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傻乎乎地在冰天寒地里等你,你看看,哪有像你这样的男生?我鄙视你!”张思雨抛下这句话愤然离去。
胡宛如没叫住她。
“鄙视你!”张思雨走了两步又转身冲着他狠狠地说。然后,披着夜色大步朝女生公寓走去。
“考试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胡宛如很平静,“我是明天上午的火车……”
“我……我,累计三门都不及格了。”张琰说。
“这些我都知道了,每门课的成绩张贴出来后,我都会去看,我越看越担心,所以就特意来找你。”胡宛如的鼻尖红红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