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轻轻地扑到脸上,吹走了他们之间的怨气,他们说话渐渐心平气和了。
“宛如,从派出所出来后,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我真后悔我去了录相厅……”张琰说,“一收假就去吉州实习,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就像受了伤的动物,每一天都在那里疗伤。也就是在我实习即将结束时,处分却被公开了,然后你就来质问我……”
“那你为什么连一封信都不给我写?”胡宛如问。
“我怎么好意思给你写信?在那个假期里,我已经下决心不再跟你来往,不再思念你,我们之间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在吉州实习时每天都会忍不住想你,多少个夜晚,我是看着月亮一直看到了天亮,可是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我多少次都想给你写信,可是我怕我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喜欢你胜过了喜欢我自己,但我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伤痛,因为,那时我知道,有个处分早晚在等着我。”张琰说,“宛如,我现在才知道,要真正忘记一个人,远比喜欢上一个人要难,要痛苦,甚至是一种折磨。”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胡宛如埋怨道。
她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是一种怜惜的低沉。
“本来,我是想把这些事情找个合适的时候告诉你,可是,自从我说出分手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合适的时候了。宛如,是我伤害了你,我知道你肯定会非常痛苦,我也是……”张琰说,“但你要知道,你有多么痛苦我也就有多么痛苦,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永远都是相通的,你打个喷嚏我就会感冒。”
张琰的话温暖着胡宛如的心头,也触动着她的心弦,她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他,她的眼角留着两行泪痕,目光是那样的真诚和热切。
“我还以为你嫌我没有送你去实习,你耍小心眼呢……”胡宛如喃喃地说。
“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有这么小气?”张琰调皮的话,一下子把眼含热泪的胡宛如逗笑了。
她正要抹眼泪,张琰突然说:“别动!”
然后他伸手食指,轻轻地帮她拭去了泪水。
这一幕突然让胡宛如想起二年级上学期,他们在火车站看火车时,张琰踩着煤渣跑到车厢跟前给她报铭牌的一幕,那时,张琰脸上留下了一道黑印子,是她用手指一点点帮他擦拭着脸,轻柔的手指从他脸上划过,他心里痒痒的,暧暧的,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悸动着,也欢愉着。
那时他们无拘无束,无忧无虑。还一起深情地背诵起了诗:“啊,我年青的女郎!我不辜负你的殷勤,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思量。我为我心爱的人儿,燃到了这般模样……”
天边的光亮越来越多,那朵红色玫瑰绽放得更加迷人。
一笑泯恩仇!
他们走着聊着,一切都说开了心里也便轻松多了。在毕业离校的这一刻,在走向天南地北的分别的道路上,这对恋人的内心的冰冻正一点点消融。时间还足够,他们没有坐三轮车,就想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子栎火车站。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常诗诺……你们的关系……不,你是不是喜欢她?”胡宛如问。
“喜欢?你说的是哪种喜欢?”张琰有些纳闷。
“就是跟喜欢我一样的喜欢。”胡宛如说。
“什么?”张琰冷笑一声说,“怎么可能呢?”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了镇子,来到了通往火车站的那条蜿蜒狭长的柏油马路,马路上没有其他行人,路旁两道柳树轻轻地摇摆着枝柳,轻盈,曼妙。小鸟在欢快地鸣叫着,太阳露出的那抹光亮已经将天际点染成了一抹抹红色、紫色、金色,绚丽多姿、五光十色。
突然,张琰停下脚步,他抓住胡宛如的双手,认真地看着她深情地说:“宛如,我喜欢你,这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晨当照在胡宛如的脸上,她的脸一片绯红。
“可是那天晚上,我看见你们,接,接吻了……”胡宛如喃喃地说。
“什么!接吻?你说我跟常……”张琰惊讶地说。
胡宛如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胡说什么呀!我们只是文友,文友你知道吗?就是爱好文学的朋友。”张琰突然问,“你在哪里看见我们接……干那事了?”
“从电影院回来的路上,那天晚上……”胡宛如说。
张琰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
“哦!天呐!那晚,回来的路上起风了,沙子飞进了他的眼睛……”张琰这才恍然明白,在这个多情的季节里,她居然这么敏感。
又一个心结消除了。
七彩的晨光照在他们身上,也照耀着田野、小溪、柏油马路、依依柳树……他俩执手看着对方,默默而深情地看着……身体里温热的血液正在加速流淌,一点点涌了上来。
“宛如,我的吻不会给任何人,只属于你……”张琰说着将她轻轻揽在胸前。
胡宛如的呼吸变得急促,心咚咚咚地跳动着。一种感动涌上心头。
“张琰,你真的爱我吗?”她的声音微颤着。
张琰点了点头说:“爱!”
“可是我们已经毕业了,一切都不可能重新开始了。其实,在我们闹别扭的时候,我才越发感受到我不能离开你,我天在都会想起你。”胡宛如突然哭了起来,“我们终究会找到跟自己的另一半,但是,张琰,你永远不要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