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茶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噗嗤噗嗤冒着热气。祁总摁下烧水器上的停止按钮,捉起茶壶开始冲茶。
虽然他们只是坐在杂货铺一样的小套房里,只是坐在图板大小的茶几前,但祁总还是很讲究,他拎起茶壶后先是把茶杯挨个冲了一遍,又用开水洗了洗茶,然后拿起分茶器,对着摆放整齐的小茶杯点了点茶水,犹如凤凰三点头,动作娴熟优美。
“这是极品铁观音,来,尝尝。”他说。
田庆文端起精致的小茶杯呷了一口问:“这药管用吗?能治病吗?”
“ed 与年龄、心理、心血管疾病、内分泌疾病或者外伤等很多因素都有关系,想要根治几乎不可能,但是吃蓝片片可以改善,而且会让男人的那种功能具有持续性。这病说是大病也是,说不是大病也不是,这病非常影响人幸福度,只要他们吃上一次,总是能乖乖地掏出钱包,持续不断地为此付费。”祁总说,“这批货跟以前你发的传单上的东西不一样,是新产品,人们都没见过,所以,你的重点就是开发新客户,一旦有了患者客户,以后什么都不用发愁。”
“这药卖多少钱?”田庆文问。
“进价6块,我们卖50。”祁总很爽快。
“我的工资咋算?”田庆文问。
“0元低薪,50的提成。”祁总说。
“没有底薪?启明机械厂效益那么差,还会给我们每月发一部分基本工资……”田庆文说,“你给那两个女店员不是都有底薪吗?”
祁总笑了笑说:“她们是女孩子,主要是站柜台的。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成天盯着这么点底薪干嘛?那是小钱,毛毛雨啦,没意思。你是大男人,你不用站柜台,你要跑起来,跑到店外去卖,跑回你们厂里去卖,跑到同学你朋友跟前去给他们卖……反正,每卖出药就给你一半的提成,只要你卖得好,收入会是她们的好几倍。你别老想着拿底薪,市场就是靠人去开拓的,你不开拓怎么能有收入?再说,你连一粒药都没卖出去,还好意思伸手向老板要底薪?”
田庆文想了一会儿又问:“一盒药售价50块钱?”
祁总噗嗤一下笑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几乎要喷出来。
“一盒?哈哈,照你这个卖法,你把你也就赔进去喽。”祁总说,“一粒50块。一盒6粒300块。你一天不多卖,就算只卖一盒,下来收入是多少?一个月呢?你算算……算算……”
田庆文惊讶地吐出了舌头,他赶紧问老板:“一盒300块,我能争150块?一天150?一个月能挣4500?”
祁总耸耸肩,把手一摊说:“嗯嗯,没错啊!是这个算法,上过学就是不一样,这账算得明白。”。
“这是小学数学题。”田庆文不无担心地说,“祁总,你说的这些话不会不算数吧?”
祁总双手一拍,然后又摊开说:“怎么会不算数?你好好卖,提成的事你不用管,每个月我给你结一次账,一个子也不少你。我几个老乡正吵吵着要跟我在紫华再开几家药店,我最近正在忙这事呢,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工作吧。庆文,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可耽搁不起啊。”
“行。祁总,我知道了,这个月我先尽力卖,争取一天卖一盒,不,就是卖一粒也比我在厂里挣得要多。”田庆文说。
“两盒!一天至少买两盒!你的目标太低了,钱这东西是靠赚的,要赚钱就得有一股子狠劲,要有狼性!中国有十几亿人口,每个人都有两只手,你算算,中国有多少只手?将近三十亿只手,三十亿只手就跟三十亿只耙子一样争着捞钱,这跟打劫有什么区别?你不往前冲能捞到钱吗?你不往前冲就被会别人给踩在脚下,会被别人给踩死了。”祁总依旧用浓浓的闽南口音说,“市场上的竞争跟动物界里野兽之间的厮杀抢夺没啥两样,鸡刨狗挖各有各的路子,鸡鸣狗盗各有各的本事,你先得想个办法给自己打开一条路子。”
田庆文静静地听着祁总的话,脑海里思路也跟着他的话向前延伸。
祁总突然站起来,转身从一堆药品中间翻出一沓露骨的传单说:“所有的营销都得从发传单开始……”
田庆文接过这些不堪入目的传,就要离开套间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稍稍犹豫之后转身问:“祁总,咱们卖的这个ed药是不是违法的呀?”
“什么?违法?”祁总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咕噜转了几下,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怎么会违法呢?咱们是药店,药店是干什么的?药店不就是卖药的嘛?庆文,你放心,这药肯定是真货,我不是刚给你说了吗?一粒要6块钱的成本呢。”
田庆文对他的答复并不满意,他又看了看手里传单,上面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片和极具挑逗的标题,让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想了想,还是把问题提了出来:“祁总,我知道药店就是个卖药的地方,可是这种药……”
“没事,问!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你要是有疑问,顾客当然也就有疑问,你有啥不明白的尽管提出来。”祁总呷了一口茶,然后看了看手表说,“我马上就要去考察新店的地址,有啥就赶紧问。”
他说着就从茶几旁站起来,准备要离开。
“祁总,我知道这药店没问题,在这里都开了好几年了。可是,这种蓝片片有没有销售许可证,万一有人来查的话……”田庆文说。
“查?谁查?”祁总摆摆手依旧用鸟叫般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