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是老师,你应该听你爸的话。”王小玲说。
“你凭什么管我?”张琰终于生气了,他愤愤地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要学习就去学啊,别站我面前浪费时间。我告诉你,我们只是一两个月的初中同学,你少指教我。”
“你……”王小玲一时被憋屈得说不出话来。
张琰没想到王小玲居然这样扫兴,便转身愤愤地离开,重新回到乒乓台前,王小玲被冷冰冰地抛弃在那里。
寒气从地面一点点地往上冒着,王小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边那棵落光了叶子的大树没有一点生机,干枯的树枝就像一只只死鸡伸出的僵硬的爪子,有些吓人,有点恐怖。
王小玲犹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她的眼圈渐渐红了,眼睛里一点点盛着泪水,越来越多,就像河堤里迅速上涨的水位,上升,上升……突然一下子决了堤,哗地流了下来。她转过身时模糊的双眼里,又一次呈现着张琰和胡宛如两个模糊的身影。
她抹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女生公寓走去。
这一切被胡宛如看在眼里,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直到王小玲的背影消失在女生公寓的大堂里,她才将目光移向张琰。
“怎么了?”胡宛如问。
“没,没什么。我跟她上的是同一所中学。”张琰说。
“哦!原来你们是同学啊!”
“谁跟她是同学?她是个中考移民,是个考试的候鸟。”张琰不屑地说,“她是三(5)班的又不是我们三(1)班的。”
“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啊?”胡宛如问。
“三(5)班算什么班?只有三(1)班才是尖子班,才是我们学校的王牌部队。能一直留在三(1)班的学生才是后稷中学学习最好的学生。”张琰说,“你看看,他们三(5)班才考了几个中专?许多只考上了高中。”
“你别小看人家,她明明不是跟你一样考上中专了吗?”胡宛如说。
张琰哑口无言,他想了一会才说:“当然,从严格意义上讲,王小玲不算是我们后稷中学的学生,只是移民考生。”
“她叫王小玲?这个名字还挺好记的。”胡宛如说。
“名字要那么好记干啥?我恨不得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你说她凭什么教训我?我打乒乓球怎么了?什么考试考试……这些年来我年年都考试,中考前几乎天天模拟考试,考试我早都考腻了。不就是个期末考试吗?有什么怕的?没听高年级同学说吗?‘六十分万岁,多一分白费’!都上中专了,还跟个初中生一样,她永远都长不大。”
乒乓球在空中飞舞着,在同学们的阵阵欢呼声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一个个整齐排列的球台,远看就像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颇有沙场秋点兵的气势。中专的校园里永远飞扬着不可阻挡的青春。
过了一会,胡宛如又看了看张琰对他说:“马上要考试了,从明天起我们赶紧得好好复习功课,你老乡兼同学王小玲说得没错,玩物丧志。我可不愿意挂课啊。”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学习第一,考完试了有的是时间玩。”这时张琰似乎也不再生王小玲的气了,从胡宛如嘴里说出“你老乡”三个字时,他觉得并不像从别的同学嘴里说出来的那么刺耳。
“我祝你考出好成绩!”张琰郑重地说。
胡宛如点点头,微微地笑了笑。张琰心里泛起了涟漪,他觉得她就像跟他一起长大的村里的小伙伴,他们在一起总是那样的无拘无束,又是那样的亲切自然。
他们都离开了乒乓球台。张琰径直朝汽01班教室走去。
这个乒乓球台见证着他们的快乐、纯真、懵懂,这里让他们感觉着自己每一天的成长。时光像一股清澈的溪流,静静地流淌着,流过童年,流过少年,流到了他们青春懵懂的心田。
张琰和胡宛如一天天聊得越来越开心,他和张思雨也渐渐成了熟人。赵波涛动不动也要跟张琰去乒乓球台前,可他或多或少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令他失落的是,张欣然十有**都不会在那里。
94级新生在远离家乡的第一次独自飞行中,体会着成长的味道,享受着每一缕阳光,聆听着青春的每一次脉动,也感受着自己的每一次心跳。
从乒乓球台回到教室时,这里已有十几个同学在认识地学习,张琰取出书,把这学期学过的内容从头到尾复习着。晚饭时间已经到了,教室里只剩下张琰和陆贝贝了。
许多同学从寝室来教室时,都会把餐具带上,这时,张琰拿着餐具正准备去食堂,见陆贝贝还低着头在看书,就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贝贝,走,吃饭去。”
陆贝贝似乎没有听见,依旧低着头。
“不会吧?这么专注,不就是个期末考试吗,你还以为你要中考?”他说着就走到她的跟前。
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的并不是书,她正在看磁带上的歌词的内页,耳朵里还塞着随身听的两个耳机。见张琰走到她跟前,她赶紧取下耳机说:“怎么了?”
“让我瞧瞧……”张琰从她手里拿过磁带盒里的内页,把印着歌词的那张折叠的纸找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这盘歌曲中的歌,都曾经是校园里的人和已经走了校园的人自己写的,每一首歌的后面,都有一个平凡美丽的小故事发生过,每一首歌都是他们自己的青春纪念,我们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