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皱成一团,婧婧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控诉道,“看看多大多黑!我现在都不敢出门,怕被人误认成国宝给抓了。呜呜呜呜……都说姑娘十八一朵花,我看我是花还没开已耷拉!”
婧婧还没嚎过瘾,就被“啪啪啪”的拍门声打断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姥姥,姥爷,快开门!你们最可爱的小宝贝回来了!”
婧婧笑着翻了个白眼,“这脸皮,跟她圆圆姨的一样厚。”
庞妈妈古兰忙不迭地去开门。刚开了一条缝,然然就跟个小炮弹一样的直冲而入,抱着姥姥,姥爷,姨姥和婧婧的脖子,一人一个香吻。所有人即刻乐得见牙不见眼。
然然今年六岁了。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棉袄,红棉裤,及肩的长发扎成了两个冲天小啾啾,用红缎绳绑着。围着一条白色的山洋绒围脖,和同色小手套,整个人清闲喜气的像个红色的小山茶花。
小傢伙最会收买人心了。一见面,就把所有人的魂儿都勾走了。围着她跑前跑后,嘘寒问暖的,早就将庞娟娟和李鸣忘到天边儿了。
夫妻俩脱下外套,换过鞋。庞娟娟在沙发上坐下,李鸣则进了厨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厨房收拾地井井有条的,几盘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地摆在灶台边,还有两大盆的炸带鱼和炸鸡块。都是然然的最爱。庞家的新年过得既隆重又讲究,跟他家截然不同。
他家从来没有一丁点过年的气氛,特别冷清。连所谓的年夜都没有,与往常一样,煮碗粥,吃几个馒头就了事了。
跟庞娟娟结婚以后,才知道原来年夜饭可以吃得这么热闹和……温馨的。
对,就是温馨。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两个字,直到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妻子后,才知道原来家可以如此温暖。
记得婚假后第一天下班回家。一推开门,就被香飘十里的饭菜味给引到了厨房。他的小妻子围着个机器猫围裙,像只小蝴蝶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着。
那一瞬,他胸腔里满足感,如翻涌蒸腾的火山,满得快要炸了开来。
他傻笑着任由小妻子摆弄,拿着条热毛巾给他擦手洗脸,将他一把按坐在餐桌前,往他手里塞进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他将头埋在汤里,氤氲的热气,遮住了他微红的眼眶,更温暖了他的心。
庞娟娟和他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大学毕业后,他本打算留在华都。但因为大学时一段失败的感情,再加上父亲的身体状况,才不得不回到家乡来。若非如此,他宁愿漂泊在外一辈子,也不愿回来面对冷冰冰的家。
回家乡后,他不情不愿地进了现在的公司,默默地工作了两年,抑郁寡欢,沉默寡言。觉着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直到他见到了庞娟娟。
庞娟娟高中毕业后,就直接上班了。十八岁的少女,如一朵仍带着朝露的百合花,青春洋溢,亭亭玉立。一进公司就成了部门之花,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可庞娟娟对谁,都只是淡淡的,礼貌而疏离。
渐渐地,追求者们觉着庞娟娟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对她的热情,渐渐淡了下来。庞娟娟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受影响。
一年后,经同事介绍,二十四岁的大龄青年,和十九岁眼高于顶的妙龄少女,恋爱了。半年后,两人结婚了。婚后蜜里调油,琴瑟和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又一年后,然然出生了。小傢伙从小的嘴就像抺了蜜似的,有她的地方,就总是笑声不断。
李鸣在厨房里巡视了一圈,见帮不上什么忙。就顺手泡了几杯茶端了出去。
庞娟娟正坐在沙发上与庞妈妈聊着天。她与然然一样,也穿了一身红装。红色的高领羊毛衫,勾勒着优美的曲线,下身一条红紫格格的裙子。裙子是庞媛媛从英国寄回来的。说是纯苏格兰风味,让姐姐过年的时候穿,搞一个中西合并。
庞家人的五官都生得很好。庞娟娟骨骼纤细,身材修长。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像极了庞妈妈。小巧的鼻子下,嘴唇丰润,形状优美。
结婚七年了,岁月也罢,生产也罢,都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当年那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花,已然绚烂绽放,娇艳欲滴。
一股暖流,从心房溢了出来,李鸣握住庞娟娟的一只柔荑,紧了紧。庞娟娟不解的回头,对上他丈夫深情的眼神时,也用力回握住丈夫的大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对了娟娟,你跟刘医生说了没有?媛媛说她今年还是没办法回国检查。”古兰有点儿担心地说道,“这已经是第三年了。”
“嗯,年前跟刘医生提过这事儿。他说如果妹妹真的不能回来,他就把媛媛的病历给她寄过去,让她在英国做磁共振。让英国的医生帮她测量和检查。”
“病历上都是中文,英国的医生哪看得懂?”
“没关系,磁共振上的数据,都是阿拉伯数字。英国的医生看得懂的。”
“唉,这孩子,自己的病,居然一点儿都不操心。”古兰叹了口气,“买张机票回来,能花多少钱?”
“妈妈,你别愁了。刘医生不是说了吗?正是因为妹妹心大,当初才创造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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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美国的威廉,也在犯愁。
他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忙得昏天暗地,却一无所获。连之前首席审计师所查到的蛛丝马迹,也被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