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床上站了起来,妍嫔伺候他穿衣,他的脸色缓和一些了,问着“贵妃现在哪里?”
张修德应着“门外候着呢。”
咸丰点着头,胡乱应着“嗯知道了,让她回去吧,朕有事自会传她。”
张修德磕头应着“皇上,娘娘等了好一会子了。”
妍嫔接口道“皇上说了让娘娘回去,你聋了是吧?张公公请贵妃来,是觉得本宫伺候皇上不周到吗?”
张修德没办法,只得应着“奴才不敢。”退出去了。
咸丰摇着头,推开妍嫔的手,衣服上的扣子还未扣完,走出了暖阁。张修德赶忙让路,以为他要迎接贞贵妃,谁知就丢了两句话“朕无事,你回去吧。”都没正眼看贵妃,就又回暖阁了。
张修德安慰着“皇上无事,要不娘娘先回去?”
如雅说着“本宫再等等,看看皇上是否还要酒喝。”
她话刚落音,里面咸丰喊起来了“张修德,给朕取酒来。”
张修德哭丧着脸看着贵妃“娘娘,这可怎么好”
咸丰的喊声又响起“狗奴才,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快去!”张修德还能怎么办,只能取酒去了。
如雅就站着等着,不断的听见咸丰训斥张修德、小铃子的声音“斟酒,斟酒,斟酒”她等不得了,可是皇上不传她,她不能进去,只得继续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张修德终于又出来了,一脸的委屈“娘娘,皇上又饮了一壶,请您进去。”
如雅进了暖阁,就见咸丰歪在炕上,小脸红扑扑的,妍嫔坐在他旁边,给他揉着腿。他见如雅进来了,也不正眼看她,吐了几个字“你来何事?”
如雅行完礼应着“臣妾来陪皇上用酒。”说着让青鸾把一大壶酒放在了桌子上“皇上饮酒,臣妾不来作陪,倒麻烦怀着龙嗣的姐姐陪着,实在是有罪。”
妍嫔挑衅地看着如雅,笑道“臣妾不嫌麻烦。”
咸丰拍拍妍嫔的手“你放心,朕心里有数,没让漪丽饮一滴酒。”
“那臣妾就放心了。”如雅应着“既如此,臣妾就陪皇上饮一些吧。”看着张修德“斟满两海碗,本宫今日不醉不归。”
张修德不明所以,只得应着“嗻”话还没说完,咸丰瞪着他“滚!”他只得肃身候着。
咸丰笑道“朕今日喝饱了,明日再与你共醉,无事就退下吧。”
如雅笑着“既然酒喝不成了,那臣妾还带来一样点心,希望皇上进一点。”
妍嫔噘着嘴“娘娘真是的,皇上累了,您先回去吧,有事自会唤您来。”
咸丰不吱声,如雅又说着“这点心臣妾做了好久,请皇上进一点吧。”
妍嫔刚想说话,咸丰先说了“什么点心?”
如雅让青鸾把点心从食盒里拿了出来,放在了炕桌上,说着“不是什么新鲜点心,酥酪而已,臣妾用羊乳及牛乳蜜炼而成。”用勺子挖了一下,接着说“这酥酪易得,可这上面油油薄薄的一层醍醐却是难得,火候掌握不好,是炼不出的。醍醐为何难得,皇上可知究竟?”
如雅也不管咸丰,继续说着“古语云‘从牛出乳,从乳出酪,从酪出生稣,从生稣出熟稣,从熟稣出醍醐,故醍醐最上。’看看,废了这么一番功夫,才出这么薄薄的一层,可不是醍醐最上?”
如雅继续说着“如此李时珍有诗曰‘仙家酒,仙家酒,两个葫芦盛一斗。五行酿出真醍醐,不离人间处处有。丹田若是干枯时,咽下重楼润枯朽。清晨能饮一升余,返老还童天地久。’”
如雅看着皇上“皇上说这‘醍醐’到底难得不难得?”
妍嫔一脸迷惑,哼哼道“贵妃可真会诌,一碗牛乳而已,我大清子弟就是吃这个长大的,哪有这么多的说辞。”
咸丰看着如雅,坐正了身子,微微地点着头,用勺子挖了一点酥酪吃了。笑着“醍醐灌顶,果然味道极好。”
如雅赶忙行礼“皇上恕罪,臣妾僭越了。臣妾只是觉得皇上饿了,就做了点心送来。”跪下来行着礼“皇上仔细龙体,姐姐也注意身子,臣妾告退。”
咸丰点着头“好,去吧,朕心里有数,去吧。”
皇上一直看着如雅走出暖阁,她已经走开了,还是出神的盯着那个方向看着。妍嫔仍旧不明所以,不禁唤着“皇上,皇上”
咸丰回过神来,满脸的笑意,不断地念着“很好,很好!”
如雅离了养心殿之后,没过多久,太妃就让星沉过来了,咸丰召见了她,他自然知道太妃的来意,便主动说着“姑姑告诉太妃,劳太妃挂心了,朕不再一味醉酒了。”
星沉行着礼“奴婢遵旨。喝点酒无妨,只是喝多伤身,太妃很是担心皇上龙体。”客套几句就离开了。
两三日之后,咸丰召见大臣,怒气冲冲道“广西动乱不止,钦差大臣林则徐已逝,广西巡抚郑祖琛、提督闵正凤因防范懈怠,也革职查办。朕又命李星沅代为钦差大臣,允准周天爵、向荣继为广西巡抚、提督,望三人合力剿抚。谁知三人负意气,议辄相左,乃至军事多牵掣,数战未得利。这是谁之罪过?”
几个大臣赶紧跪在地上,杜受田先说话了“臣举荐周大人督剿,却不知周大人与向将军不合,请皇上恕罪。”
穆彰阿接话道“周天爵素来驭吏严且滥用酷刑,故被先帝多次撤职,命其二品顶戴退休。今皇上抬举赏识再次启用,可他已近耄耋之年,且不问政事多年,如何担得起此等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