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受田接着道“山东也受灾严重,臣是山东人,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愿随行筹办赈务。”
咸丰感慨道“师傅要去的话,那朕就安心了,百姓也就安心了。”
杜受田应着“皇上安心,臣也就安心了。”
咸丰点着头“既如此,师傅去吧,朕也允准你回乡探亲。”
杜受田跪下来应着“多谢皇上隆恩,臣只去赈灾,让皇上安心。”
咸丰又点着头“师傅快请起。朕命你为钦差大臣,全权督办赈灾事务,稍有懈怠者,即刻严参惩办。”叹着气“请师傅再传旨下去,截留米粮六十万石(dan),分拨江北三十万石,山东三十万石。有师傅督促,这些米定能送到百姓手中,朕很安心。”
杜受田应着“多谢皇上,臣必尽心尽力。”
杜受田去了,咸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勤政殿,他才回过神来。
张修德见咸丰忙完了这个,怯懦懦地举起了一个奏折,说话了“皇上,这是这是惠征大人的报丧奏折”
咸丰忽地看着张修德“报丧?”接过了奏折,果然是惠征的报丧奏折。他看了看折子便放下了,叹着气“兰儿不知兰儿收到家信没有,去天地一家春请兰贵人过来。”
玉兰没有出去,正好在殿里闲坐看书。张修德外面进来了,他不敢直接说惠征去世的事,只说道“兰主儿,皇上要见您。”
玉兰点着头“即刻就去。”立即喊着燕儿整理整理仪容,带着青锦过去勤政殿了。
咸丰正在暖阁的炕上坐着,炕桌上放着惠征的报丧奏折,看着玉兰进来了,他心里五味陈杂,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说道“兰儿有没有收到家信?”
玉兰看咸丰的脸色不大好,心里纳闷,立即跪了下来“没有,皇上问这个做什么?”忽然觉得不好“臣妾的阿玛又犯了什么罪吗?请皇上恕罪。”
咸丰赶忙挥着手“没有,没有,快起来。”拿起炕桌上的奏折,递给玉兰“你看看吧。”
玉兰站了起来,低着头,缩着胳膊“臣妾不敢。”
咸丰叹着气“无妨,朕让你看的,看吧。”
玉兰双手接过奏折,怯懦道“是谁又参了臣妾阿玛一本吗?”说完才低头看着奏折,看了一眼,忽地捏紧了奏折,抬头看着咸丰“这是臣妾阿玛的报丧折子,阿玛”
咸丰点着头“是,朕也是刚刚看到,想必你还没有收到家信。”伸手唤着玉兰“兰儿,到朕身边来。”
玉兰木讷地走到咸丰跟前,奏折竟被她捏变形了,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跪在了地上。咸丰不容她说话,赶忙说道“无妨,无妨,朕不会怪你,起来吧。”拍拍他旁边“坐朕的身边来。”
玉兰坐了下来,目无焦点地看着什么,他揽着她,关切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兰儿想哭就哭吧,朕会一直陪着你。”
玉兰抬头看着咸丰,两人四目相对,她握着他的手“臣妾不想哭哭不出来即使皇上亲笔圣旨宽恕了阿玛,可阿玛实在胆小,仍旧惶惶不安,定是吓出了病,以至于回天乏术”
咸丰叹着气,又不知说什么了,只得喊着“兰儿”
玉兰赶忙说着“皇上安心,臣妾无碍,您宽宏大量饶了阿玛一命,是阿玛福薄,不配享受皇恩,实在是愧对皇上。”
咸丰点着头,一副想说什么却不好说的样,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兰儿没有眼泪,不是不想哭,是想哭却哭不出来吧。一样是死,你一定希望你阿玛战死沙场,而不是当个逃兵。对吧?”
玉兰应道“臣妾臣妾心里隐隐担心阿玛别吓得一病不起果然如此。皇上会觉得臣妾不孝吗?”
咸丰摇着头“不觉得,朕只是很惊讶,你小小女子,怎会有这样的程度?夫合于人,父合于天,父亲是天定的,是子女的天,天是用来敬仰的,不能有任何的违背之意。你不是不孝,只是质疑,你小小女子为何敢质疑父亲?甚至觉得父亲无能呢?皇后都是万万不敢这样想的,朕亦是如此”
玉兰摇着头“臣妾也不明白,也很害怕,就是觉得失望。阿玛没了,臣妾的心被什么剜了一下,也只是被剜了一下,好像好像此事跟臣妾无关,是别人的阿玛去世似的臣妾说不清。”
咸丰接着道“兰儿指定难过,朕却无从宽慰,你先回宫吧,朕自会去看你。”
玉兰站了起来,行着礼离开了。青锦外面候着,看着玉兰面如死灰,赶忙扶住了她“主儿怎么了?”
玉兰应道“没事,我阿玛去世了。”
青锦不禁惊讶道“啊?奴婢,奴婢”
玉兰说道“不用宽慰,我很好,就是迷糊”
青锦扶紧了玉兰“奴婢扶主儿回去。”
燕儿正在天地一家春的宫门口等着玉兰,她已经知道了惠征去世的消息,因为妃嫔们都住在一个大院里,于是所有人都站在西偏殿等着玉兰。
燕儿看到玉兰回来了,赶忙迎了过来,她满脸的泪水,都说不清话了“主儿不要难过了,妤妃、妍嫔都在等着主儿呢。”
玉兰点着头“传得可真快”
她木讷地走进了宫里,妤妃和妍嫔、丽贵人、玫常在等果然在她殿门口站着,她赶紧对妤妃和妍嫔行着礼,妤妃也赶紧扶起了她“妹妹不必多礼,快进殿吧。”
玉兰应道“多谢娘娘,嫔妾很是难受,想一个人静静”
妤妃点着头“好,妹妹定要节哀,姐姐就是看你一眼,你没事就好。”她便领着众妃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