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恰在此时,我却隐隐绕过博义看到了游若君的那张才恢复些许血色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我心知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狐妖脸上阴森一笑,长鞭忽然便消失了,唯有弯弯曲曲的白绫游荡在半空,却依旧顺着刚才的力量迅速朝博义的方向游移过去。顷刻间,博义的脸被一道银白色的光照得苍白,我赶紧收回灵力,白绫与博义之间,只剩下半寸的距离。
“银洛!住手!”孟云仲紧急之间,抓住我的手,想要将白绫拉回。
却不知我的灵力全都集中在手臂上,为了避免他受伤,我只好强行撤除灵力,一阵反噬,钻心的疼痛将我几乎压得不能呼吸。白绫瞬间溃散成碎片散落、消失,而我却也踉跄地退了一步,捂住刺痛的胸口。
“哼,银洛,就差一点了,如果你还想解你身上的毒,就赶紧杀了她!”狐妖再次回到了屋檐之上,我以仇视的目光看着她,不知为什么,我始终觉得她与刚才在崖上时截然不同。
狐妖说完,身形一闪,便已经消失了。
一切看似归于平静,而于我来说,这件事发生得却似乎太过蹊跷。我才与狐妖见过,而此刻她的出现却和之前判若两人。
“妖女!你当真恶毒!你果然与那妖物是一伙的,又想害死若君!”博义愤愤朝我嚷道,剑锋直指着我。
我侧头看了看孟云仲,心中一冷。虽不知游若君到底又布下了什么局,可此刻,却让孟云仲失去了辨识的能力。他始终只是一个凡人,想要识破这些局,需要的是一个解释,可如若解释不好,所有的立场都会改变。
“大哥!若银洛真要害死游若君,就不必千里迢迢到云南去请踏枫仙人了。”
短暂的僵持,孟云仲终于还是护在我的身前,平静地对博义说。
“云仲,你不要再她蒙骗了,她只是想以此换取你的信任,害死我之后,再设计害你!”
就在博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时候,游若君却被丫鬟扶着绕到了博义前面,她看起来呼吸都不很轻松,眼神也虚弱得很,好像每一步都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云仲虽也有所怀疑,却也没有再说话,他毕竟是需要一个解释的。而这个时候,唯一能够解释的,只有游若君。
我冷冷一笑,不知她游若君,又要演一出什么戏了。
“当初在木屋时,我就已经发觉她是个邪恶的妖女,我想把她除掉,所以悄悄对她下毒,逼走了她,以免她伤害你。却不想,她为了从狐妖那里得到解药,竟和那妖怪联合,几次想杀死我。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让我更加痛苦,还故意与我打赌,说要从我手中抢走你,若是我输了,她就会杀了我!她救我,只是因为我和她打的赌还没有结束,她折磨我还不够!”
她的一字一句,竟像钉子一样钻在我的心上,我的手微微握紧,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将这件事冠冕堂皇地搬了出来。若我真有杀她之心,又何必与她打赌?可现在,她这样做,直将我对她最后的一丝怜悯都消耗掉了。
“云仲,你别再受她蒙蔽了!她根本就是在骗你!”游若君变得声嘶力竭,眼眶也红了,可那并不是委屈,而是仇恨。
孟云仲僵在原地,手中的剑却缓缓放下,片刻之后,他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那目光中,透着失望,却有深深的忧郁。我明白,游若君给他的这个解释,对他来说,伤害多过于其他。他的内心在此刻挣扎着、纠结着、矛盾着,他不愿相信,却又没有理由不相信。
“银洛,你刚才说的解毒之法,难道就是要了游若君的性命吗?她说的,可是真的?你与我一起,只是为了与她打的赌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眼镜,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唯有暗自苦笑。我如何能让他相信,即便是打赌,但感情却没有半分虚假?可是,那赌注却又正如游若君所说,单凭这一点,孟云仲或许已经无法原谅我了。
“云仲……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目光交错,我只恨不能直接将我的心取出来让他看看。
“银洛……”
“我只想说,不管怎样,我对你绝无半点虚假。”
我的话一说完,孟云仲却微微叹息,一抹苦笑,在他深沉阴郁的脸上弥漫开来。
“那她所说的打赌,是真的了?”
看着他的失落,我也唯有自嘲。
“既已如此,怪只怪我,没有一早就狠下心来,杀了她。”
我避开了孟云仲的目光,走到旁边,冷冷看着游若君。
“你赢了。不过,我也没输。”
游若君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
“云仲,如果因为这件事你无法原谅我,我也毫无怨言。你我本就殊途,是我不该强求。只是,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我虽然是妖,却也不愿意看见这里发生惨剧,更不愿意看见你出事。”
孟云仲始终背对着所有人,我又在仔仔细细凝望了一遍这背影,记忆像极了那却仙瀑的激流,顷刻间从我的脑海中泻下。这一刻,来得太过突然,却也正中了我隐隐的担心。狐妖曾经说的话没有错,归尘也没有错,人妖相恋,殊途难以同归,不是他不信任我,怪只怪,我妖的身份,恰恰印证了这一切。只因我是妖,游若君的解释才更加无懈可击。
而此刻,除了离开,我还能怎样?
“银洛……”
在我迈出脚步的那一刻,孟云仲还是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