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洛阳城。
刘和随着父亲刘虞迈入皇宫,经过巍峨的朱雀门,从中御道旁边的侧道走进。
进入崇德殿后,刘虞跟其他几位重臣在前,步入三公九卿的上首位置。刘和的官位尚低,只能跟其他一些官吏于后侧下手而立。
不一会儿天子缓步进入宫内,跪坐于上首中央的天子御座之上。
这几年政事纷杂,其他州郡的各事项谈论了有一个多时辰后,才说起西北的战事。被天子提及的周慎率先站出,跟天子简略的汇报了战事过程。
天子听闻是刘和出谋划策反伏击叛军后,先是简单的褒奖了几句,颇显欣慰的笑了笑,询问道:“刘和可曾来参加朝会?”
刘和听到天子叫自己,赶忙回应道:“臣下在。”
天子笑着看了看刘和,说道:“刚才周将军说击溃叛军夺回榆中,你当属首功。西凉战事糜烂,你能献计献策击败叛军,朕不会亏待你们,过几日当有正式的封赏下来。”
刘和谢恩道:“臣随军出征,能击败叛军乃是兵士用命,将率谋划之力。臣不敢妄而贪功于己身,只求能为陛下让臣领兵巡剿各地匪盗,待平定四方之时,才不负陛下赐剑与赐字之恩,乃敢请功。”
天子微微皱眉,说道:“你亦可留在洛阳,协助周将军统御北军。”
刘和突然感到右侧那片朝臣人群中似乎有一丝冷芒扫向自己,毫不迟疑道:“此乃陛下禁卫军,臣年岁尚欠,又何德何能施以统御。”
天子盯着刘和看了会儿,然后略感失望的挥了挥手,刘和躬身退至一旁。
朝会结束后,刘和抬头看向那一道冷芒的方向,只见自己的父亲刚刚站起身,便被一人轻轻扶了一把,而后向刘虞说道:“伯安之子真不愧被誉为济世之才,先是在关东之地平定黄巾叛乱,又在西凉击溃叛军,未来必是我大汉鼎柱之人。”
刘虞拱拱手,说道:“大将军过誉了,区区孺子而已,只是跟随我大汉几位名将,才堪堪得了些功劳。以后还当好好在外历练一番,才或有所成。”
与刘虞寒暄的正是大将军何进,听了刘虞的话后,笑呵呵的说道:“伯安太过谦虚了,不过确实如伯安所言,令公子年岁尚轻,虽可成伟器,亦需要多多历练一番为好。”
刘虞微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
出了宫门后,刘虞似在沉思,一旁的刘和也只是安静的跟在父亲身后。一直快到家的街道上时,刘虞突然向刘和询问道:“你不想待在洛阳,为何?”
刘和回答道:“权势太深,纠葛太杂。”
刘虞捋须点头,接着问道:“你还想继续在军中任职?没想过到郡县中为吏?”
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后,刘和想了片刻后说道:“儿确实不愿到郡县中为吏,不仅是因为熟悉军伍,更不愿在府衙中与人勾心斗角,做些琐碎杂事,这也非儿之所长。”
刘虞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父子二人刚刚回到家,就见杨氏笑嘻嘻的上前跟刘虞说道:“甄家的女儿到洛阳了,人家拜帖也送到了,明天在府上安排宴席招待一下。”
刘虞应了一声,杨氏还嫌刘虞回应的不积极,接着唠叨着甄家拜帖的规格,对方携女入洛阳的态度。刘虞听了半天,最后也答应明天不再外出,就留在家中等甄家的人前来。
看着丈夫答应了自己的安排,杨氏扭过头指着刘和说道:“明天你父亲待在家中等人家上门拜访,你就负责去人家府上接人。”
刘和一愣,随口问道:“还要去他们府上接?”
杨氏白了刘和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人家都领着女儿来洛阳了,你身为晚辈难道不该去接么?我们刘家乃是宗亲高门,礼仪传家,岂能少了礼数。”
刘和一看母亲杨氏还要继续唠叨,赶忙拱手投降。“孩儿去,明日早早便去。”
到了次日,刘和骑着马领着前后两辆车的车队和扈从缓缓来到甄家在洛阳的府邸,在门口迎接的是甄逸的次子甄俨。
刘和下马抱拳施礼,甄俨笑着说道:“原本就是家父投递拜帖,也应该自行过去。昨日玄泰家中仆从前来说玄泰要亲自接去府上后,家父还说礼重了呢。”
刘和笑着客气了几句,便随着甄俨进入府内,只见甄逸在堂内等待,其长女甄姜也并未避讳,安静的站在其身旁,害羞的看了看刘和。
刘和忽然想起了在冀州的第一次见面,那抹温和的阳光之下,一个温润的少女恍若娇憨的仙女,于尘世间亭亭玉立。
身后的甄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有些愣神的刘和急忙向甄逸匆匆施礼。
甄逸虽已过不惑之龄,但体态挺拔,容貌俊朗,颇显一股英才之气。“玄泰路上辛苦了,不妨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去你家中拜访。”
刘和赶忙回应道:“我骑马而来,这点路程也不远,算不得辛苦。家父早已在府院中等候,出门时还提及今日定要和叔父好好叙旧。”
甄逸温和的笑了笑,便嘱咐其子女上前准备出门。
领着甄氏几人返回家中路上,刘和内心的悸动让自己有些恍惚,朦胧而青涩的情感总是那么容易的击破心中最柔软的那层薄膜。
回家之后,甄逸一行人被刘虞迎入厅堂,两人毕竟是长辈,寒暄一阵后便让刘和领着甄俨和甄姜到后院游玩。
刘和刚领着两人走出厅堂,甄俨便说道:“我就不陪你俩在花草中闲逛了,玄泰家中可有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