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没想到这次机缘巧合的能有机会让天子给自己赐字,这就表明自己已经被天子记在了心里。以后即便有人想对自己有所图谋的时候,也会多份顾忌。
而天子心里其实想的更多,也更复杂。今日给刘和赐字的举动,所包含的意义远非刘和现在能够理解的。
其实天子本意就是扶持宗室力量,以壮大自己的权势。门阀士人本就难以信任,而现在那些老中官们也不再值得自己信任了。天子虽然曾试图努力扶持新的小中官们来增加自身权势范围,可是内朝中到现在为止也就扶起来蹇硕一个人而已。
因为中官起势太难,除非立下非常大的功绩,否则提拔一个中官一定会遭到外朝士人强烈的反对,而且提拔小中官,还会遭到赵忠、张让他们这些老中官的掣肘。
当年的党锢之祸,让宦官和外朝的士人们彻底结为死仇,现在外朝的那些士人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打击,甚至诛杀宦官。而且老中官们也会因为担心自己的权势受损,所以对于小中官的提拔也不是很积极。
刘虞前往幽州之前,就随着刘宽进宫拜见过天子。当时的天子只因为刘宽的原因,对刘虞简单聊了几句,印象并未太深。而后刘虞在北方的施政获得了极其高的评价和称颂,天子再次见到刘虞后,才开始真正的亲近。这里面既有因为刘虞的性格颇似刘宽,让天子自然而然的愿意亲近之外,再有就是天子为了增加宗室在朝堂的权势的目的。
天子心情似乎有所缓和,示意刘和起身之后,随口说道:“跟在朕身边,随朕在园子里随便走走吧。”
刘和应诺起身,恭敬的跟在天子身后。
北方的深秋,风已寒,草已枯。即便是皇家的圃囿,也无法抵抗大自然的规律。夏季的花草早已凋零,只剩下些秋季的花圃坚持着挺立在泥土上,只待初冬来临时的谢幕。
“朕想起来了,太学石经竖立之日,你还被许子将先生点评为济世之才是吗?”
“当时卢植大人问话,臣禀实而答,子将先生观臣语录颇为赞赏,便有此一评。”
“朕有听闻,卢子干问你读经书以何求。你那句话如何讲?”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子默默的反复低声念着刘和的这四句话,喟然长叹。仿佛是在感叹自己身边已经没有这等如此纯粹的忠贞报国之士,只剩下一群争权夺利的政客。
“你这话说的好啊!有此等拳拳报国之心的那些人,当今天下也没剩多少了!”
刘和赶忙跪膝顿首,说道:“此乃家父从小教导,臣不敢担陛下赞誉。”
天下笑着摆摆手,让刘和站起来,说道:“伯安确实如文饶所言,乃是肱骨之臣,可担社稷之托。”
刘和再次施礼。“臣替家父谢天子赞誉。”
天子点点头,继续踱步而行,一边欣赏着园内花草树木,一边向刘和随意的询问。有的时候还会给刘和介绍那些花草的特性,树木的来源。
刘和对这等事情一无所知,听着天子颇为自得的介绍,只能恭维的应承着。
天子也看到了刘和的窘迫之像,明白了刘和实在对这些花草毫无所知,便不再多提,反而问了一些刘和在虎贲军中的事情,刘和如实的一一作答。
天子调侃的问道:“听闻你和那长水校尉袁术还有冲突?”
刘和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生怕天子误会自己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对于世家子弟之间的冲突,天子不甚在意。洛阳城内几乎每隔几日便会有这等事情发生,毫不稀奇。倒是对于刘和所描述的王越颇感兴趣,听到刘和将那王越的武技描述的神乎其神,便出口问道:“此人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客?”
刘和答道:“不仅是虎贲军内兵卒都赞服,便是洛阳城内的诸多学子、世家子弟都如此称赞这位王仆射。臣当时也是心生赞叹,便向王仆射求教了一段时间剑技。”
天子颇为意外的看了看刘和,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么说来,你的剑技武功也不俗?这样吧!朕身边有名宦官,武技也不低,你二人比试一下。”
说罢之后,便让人把蹇硕叫了过来。
刘和赶忙推辞道:“陛下面前,臣岂敢亮持兵刃,以示刀戈之利。”
天子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反而督促刘和跟蹇硕赶快拿好兵器比试。事已至此,刘和自然再无法拒绝。转过头仔细看了看那蹇硕,只见此人身高至少八尺有余,肩宽胸厚,体型健壮,给人乍一看便觉得颇有武略。
刘和倒持长剑,双手抱拳。
蹇硕也是抱拳回礼,单手持刀。
刘和轻呵一声,然后跨身一步,起剑、前刺、横劈、侧撩。用与王越对招时的招数攻向蹇硕,想试探其武技的深浅。
蹇硕毫不迟疑,举刀便迎,每抵挡刘和一招之后,便是一招正面劈砍。气力之大,完全超出刘和的想象。刘和虽然平时在军营内也少不了跟其他兵卒捉对厮杀,演练武技。但是少有遇到气力十分的强悍武者,尤其是类似于王越那个等量级的人物。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拥有近似于王越气力的一名宦官。
刘和不再直接拼气力,而是以灵巧的闪转腾挪围着蹇硕攻击。
双方交手数十回合,几乎难分高下。这也是幸亏刘和之前下了十分辛苦的向王越学习了高深的剑技,否则早已败在蹇硕刀下。
这样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