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动物冬眠的季节。
在圣凡冈撒的小镇边缘,荒废的田野上有不少零星的小洞,比小臂还细一些的地洞里遮盖着一些干枯的草叶,一只有些毛绒的硕鼠正躺在舒适的窝里翻了个身。
好吵……怎么回事……
胖胖的田鼠抖了抖盖起来的小耳朵,还沉浸在美梦中的它无奈地睁开了豆大的眼睛,昏暗的地下世界在它的目光里并没有那么昏暗,一具人类的头骨正被它当成撑起洞窟的房梁。
和往年的冬天完全不同,今日整片大地总是在莫名的晃动,田鼠还没用爪子扒拉自己的胖脸几下,被它当成支撑架的人类头骨,在空洞的眼窝内突然飘起冰蓝色的鬼火,那股渗人的光泽让田鼠瞬间吓得趴到了洞壁上。
咕咔!
“吱吱吱!”
森白的手骨破开土层一把抓住了那只肥胖的田鼠,在它凄惨的叫声中捏成了血腥的碎块,整具骷髅仿佛拥有了新的生命,毫不迟疑的破开了埋藏自己多年的土地。
咔咔咔……
骨骼的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苍白的月光下无数渗人的骸骨正破开土地迎接着新生的气息,晃动的冰蓝色鬼火是它们共同的特点,空洞的眼窝都注视着墓地的方向,在那里有着它们共同的主人。
“嚯嚯,真是好大的声势。”
悬浮在半空的墨菲斯托托着暗元素魔法凝而不发,目光打量着方圆几公里的大地,大片大片的各式各样的亡灵如雨后春笋般从土地里冒了出来,颅骨里飘动的鬼火汇聚成冰蓝色的海洋。
“来吧,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手心托举的直径五米的暗元素球在墨菲斯托的控制下迅速压缩成一颗皮球大小的丸子,上下抛动了两下,像投手一般嗖的一声掷了出去,原本稳定的空间都被划过的黑球撕开了细密的裂纹。
下方,全身黑色重甲的阿尔萨斯已经完全拔出了魔剑霜之哀伤,刚毅俊朗的面容在白发和冰瞳的点缀下多了一丝邪异,没有理会天上飞来的冲击,反而是双手握上了霜之哀伤的剑柄。
庞大的灵魂修复了原先折损的剑刃,诡异的符文在剑身两侧整齐的排列着,森然的骷髅头在剑柄处喷吐蓝色的冰霜,王子双手握柄挥动着手里的魔剑,剑刃向下,灌注了全身的气力猛地扎进了脚下的大地,魔剑上的符文随之一个个飞速亮起,一股可怕的力量从脚下爆发。
轰隆隆隆!
大地不堪受辱的颤动着,在凡人们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座冰山顶着王子拔地而起,整座小镇和周围的一切被不断扩大的冰凌挤压成无法辨认的残渣,掀起的尘土仿佛一场突然而临的沙尘暴,冲击着周围的树木和山林。
嗖!
墨菲斯托的黑球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撞上了阿尔萨斯脚下的冰山,同近千米高的庞然大物相比,那点压缩到极致的黑暗仿佛只是一个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灰尘,恐怕要拿上高倍望远镜才能捕捉到一点零星。
boom!!!
那灰尘般的黑球立刻膨胀成几百米高,片刻之后,内陷的能量坍缩成一个细小的奇点,疯狂拉扯着亘古不化的坚冰,高耸入云的冰山剧烈地晃动着,却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碎裂。
“真是有趣的构造,这不是普通的冰。”
墨菲斯托赞叹的打量着这无比硕大的冰川,他能感受到这些冰元素内特别的结构,灵魂的力量交织其中。
就在他打量的时候,一股凌厉的风声刺痛着他的脊背,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龙吟声响起,苍凉的声音中蕴藏着灵魂的震颤:
“嗷嗷嗷!”
一道迅疾的黑影闪过,常人大小的墨菲斯托如同撞上了一辆高速飞驰的列车,嘶吼的巨兽划过一道弧线飞向了天穹。
皎洁的月光下,通体雪白的骸骨巨龙在天穹飞舞,那双遮天蔽日的龙翼掀起冰雪的风暴,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巨龙在霜之哀伤的呼唤下回到了主人的身边,撕咬着企图违抗死亡君主的敌人。
锋利的龙牙正试图咬碎嘴里的敌人,一身赤红的墨菲斯托如同大力士一般撑住了咬合的龙嘴,扑面的寒风吹乱了他漆黑的长发,在喧嚣的风声中波动着地狱君主的狂笑:
“不错,很不错!这股力量,你有资格成为我最棒的骑士!”
在墨菲斯托的控制下,黑暗的符文在巨龙的颚骨爆炸,借着冲击挣脱束缚的魔鬼在天穹稳住了身形,同远处站在冰川上的阿尔萨斯遥遥相对。
挥洒冰霜的王子抬起了手里的魔剑,亮起的符文呼唤着远处吃痛还想扑杀的巨龙。
“回来吧,辛达苟萨,你做的很好。”
一头雪白发丝的阿尔萨斯沉稳地开口着,声音在灵魂的波动中变得更加浑厚,仿佛带着天然的混响,音量不大,却在方圆几公里的土地不停回荡。
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心有不甘的冰霜巨龙在天穹盘旋了一下就飞向了冰山的尖峰,稳稳地落在了阿尔萨斯的身边,粗大的骷髅指爪比人类的躯体还大上一圈,森白的骸骨下有着比普通骷髅强上无数倍的灵魂火,在颅骨、胸腔的包裹下驱动着这具可怖的亡灵生物。
看着身边的冰霜巨龙,阿尔萨斯苍白的面颊上带着一丝追忆的色彩,他在精神世界最后还是握住了王座下被封印的魔物,那柄折磨了他一生的魔剑,耳旁回响想起了父王最后的告诫:
“记住,力量不分彼此,国王只会因为他践行的道路而高贵。”
这一切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