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悲愤化为食欲,许柏、王聘恶狠狠地用起了饭菜,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看得刘屠不禁稍稍将碗朝旁边挪了挪。
半晌,三人都吃完了饭菜,刘屠将脚搁在凳上剔着牙,略感遗憾地说了句:“诶,差点酒……要是有酒就好了。”
听到这话,许柏好奇问道:“刘哥,寨里不让喝酒么?”
“寨里有规矩,朝午两顿不让喝酒,怕这帮孙子喝了酒闹事……晚上能喝点,不过前一阵子城里也下了‘禁造酒令’,想弄点酒,估计也不那么容易了……”说着,他朝着二人招招手:“走,我带你们去山里转转。”
“好。”
片刻后,许柏、王聘二人跟着刘屠出了主寨,在山上转了几圈。
期间,刘屠向许柏、王聘二人讲述了山寨的一些规矩,而许柏、王聘二人,也看到了那些正在建‘蛛网狭道’的当地村民。
看着那些明显来自祥村、丰村一带的村民笑着与刘屠打招呼,许柏、王聘二人的心情着实有点古怪。
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支竟然与当地村庄保持良好关系的山贼……
而黑虎贼之所以如此特殊的原因,就在于他们的首领……周虎!
大概一个时辰后,就当许柏、王聘二人跟着刘屠返回主寨时,许柏觉得刘屠对他俩已经松懈了许多,便试探开口问道:“刘哥,你见过周寨主么?”
“周寨主?哪个周寨主?”刘屠愣了愣,旋即这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大首领,对吧?”
“对对,周虎周寨主。”许柏点头说道:“我俩就是听说了周寨主的名声,才特意前来投奔……”
“唔……我见过。”
脑海中回想起赵虞的容貌,刘屠脸上露出几许古怪之色。
当初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当时被他带到陈陌面前的其中一个小孩,如今居然成为了他黑虎贼的首领。
但不可否认,纵使是他也得承认这个小孩确实很有本事。
从旁,许柏听到这话,按捺欣喜问道:“那……不知周寨主长什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刘屠皱着眉头警觉问道。
王聘一惊,连忙补救道:“刘哥,刘哥,我俩只是敬佩周寨主的本事……”
刘屠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几眼许柏、王聘二人,皱着眉头说道:“方才我忘记说了,关于大首领,寨里也有一条规定,即不得谈论任何有关于大首领的事,你俩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日后可要注意了。”
“这……”许柏试探道:“是大首领规定的么?”
“不,是一个拍马……咳,是寨丞定的。”刘屠咳嗽一声说道:“总之,不要随意谈论大首领就行了。”
“哦……”
与王聘对视一眼,许柏讪讪说道:“不知我俩几时有幸能见到周首领……”
刘屠笑了笑,说道:“除非,你俩有本事能混到头目级别,否则,那就看你们的运气了,大首领平日并不常在主寨这边……”
“诶?”
许柏愣了愣,愕然问道:“周寨主不在山寨?那……那在哪里?”
刘屠抬手指向东南方向:“县城!”
『!!』
许柏、王聘面色顿变,难以置信地顺着刘屠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黑虎贼的首领周虎……
居然常住在昆阳县城?!
咽了咽唾沫,许柏、王聘二人忽然感觉脊椎泛起阵阵凉意。
等等……
『那周虎平日里都不怎么常在黑虎寨,那我俩混入黑虎贼做什么?』
大概是想到了一处,许柏、王聘二人面面相觑。
而与此同时,在昆阳县城的白记客栈,赵虞与静女二人坐上了马车。
“驾!”
坐在马车位置的牛横挥动鞭子,驾驭着马车缓缓离开客栈,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在其身后,随行的几名黑虎贼驾驭着另外一辆马车紧跟其后。
他们,这是准备前往鲁阳县。
倒不是为了鲁阳县令刘緈派人送来的那份抄录的公文,而是为了拜祭鲁阳乡侯夫妇。
因为次日,也就是十月十九日,即是鲁阳乡侯夫妇的祭日。
由于种种原因,前几年的祭日,赵虞与静女都没能有机会去拜祭,唯独去年趁着逃亡鲁阳县的机会去拜祭了一回。
为人子女,这当然是不合适的,因此今年的祭日,赵虞与静女二人自然不会耽误。
当晚,赵虞一行人在叶县境内的荒野夜宿了一宿,旋即于次日,即十月十九日,抵达了鲁阳县的东部,来到了他鲁阳乡侯府的废墟旧址。
当年的乡侯府,时隔四年后已变成了一片长满青苔与野草的废墟,在这片废墟的西侧,前几年有鲁阳县的县衙盖了一座衣冠冢。
其中便供奉着鲁阳乡侯夫妇。
相比较去年前来拜祭,今日赵虞与静女二人的心情倒已不如去年那般沉重。
在衣冠冢前,赵虞与静女献了祭品,点了蜡烛,也行了跪拜之礼。
虽说人死如灯灭,所谓在天之灵不过是活人的念想,但不管怎么说,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是仅有的藉慰。
哪怕是赵虞,心底也希望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在天之灵,能够让过世的父母听到他的声音,尽管理智告诉他这不太现实……
在夫妇俩的墓前,赵虞将那份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