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锁开了的声音,杨光名在屋里大声问道:“谁呀?”
“是我,花苟!”花苟换了拖鞋,走进去,来到卧室门口站定,跟杨光名打了声招呼,“老板,有人想见见你。”
杨光名想支起身子靠在床头上坐着,可是肋骨骨折的地方疼得厉害,还使不上劲儿,他无奈地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还好吧?”江芝莲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杨光名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花苟,你为什么要带她过来?桂花和大福知道吗?”杨光名的语气又沉又凶。
花苟淡声解释道:“我上午辞职了,或者说,是大福把我赶走了。我现在是素食馆的厨师了,江老板体谅你,说是有个好事儿要告诉你。”
“好事儿?”杨光名轻哼一声,“她不安好心,能有什么好事儿……”
“县财务结算中心的郭出纳,跟我是一个大队的,之前是队里的会计。他就住在我家边上,我还差点当了她儿媳妇呢!我跟他关系挺近的。”
江芝莲笑容可掬地说道:“我听说你想让大福进县大院工作啊?那跟郭出纳多交流一下感情,应该蛮有好处的。多听听前辈的经验,会少走点弯路吧!”
杨光名看江芝莲的眼神顿时就变了,“郭出纳?”
江芝莲点点头,“是的,他叫郭大山,现在应该是个出纳审核的负责人。”
“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儿?”杨光名异常警惕。
“这事儿还不够大吗?”江芝莲顿了顿,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杨光名手边的椅子上,“我原本想跟桂花姐,或者大福本人说的。不过,我看他们都没有你稳重靠谱。毕竟你是当家的,所以我才特意过来找你,想着先跟你沟通一下。”
杨光名敛眉沉思,“嗯,先找我是对的,他们都不懂这方面的事儿。”
“这样吧!”江芝莲爽快地说道:“今天郭出纳刚好能挤出一点时间。我请他到我的素食馆吃饭了,你要是想去见见他,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杨光名皱了皱眉头,“我这个样子,不方便出门。要不,请郭出纳到家里来吃饭吧!”
江芝莲挑眉看向杨光名,发出了灵魂的疑问,“来家里吃饭,那谁做饭啊?”
杨光名看了看江芝莲,又偏过头望了望花苟。
一个人对手饭馆的老板,一个是被自家赶出去的厨师,虽然厨艺都很了得,但现在他一个都请不动,甚至连请求帮忙的话都说不出口。
大福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抽风要赶走花苟?!
明明是自己犯傻,干了缺心眼儿的事儿,怎么能把责任都推给无辜的人呢!
还是太年轻了啊,年轻就会气盛,就会冲动,就会犯傻!
哎……
如果能到县大院工作,跟着一个稳重能干的前辈学习,进步应该会很大吧!
这样想着,杨光名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阳台上有个轮椅,麻烦你们推我过去吧?”杨光名的语气比之前好了很多。
花苟把轮椅推了过来。
江芝莲搭手帮忙,两人合力,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杨光名弄到了轮椅上。
为了防止运送过程中,人从轮椅上摔下来,还要用又粗又硬的黑色松紧带把人层层固定住。
看着折腾得满头大汗的杨光名,江芝莲只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卡车后面装了个大罩子,虽然没有太大的保暖效果,但短途避个风还是不在话下的。
江芝莲和花苟带着杨光名先到了素食馆。
午饭时间,店里客人最多。
江芝莲特意留了一个离大门口比较近的桌子。
直到下午一点半,郭大山才和孟青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郭大山看到轮椅上的杨光明时,震惊得眼珠子差点蹦出来。
他把江芝莲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这人是不是快不行了?不会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江芝莲:“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之前被人揍得太狠,好多地方骨折了,恢复得慢一些而已。”
“我看他冒了很多汗啊,脸色也白得吓人。你把他往门口一放,也不怕吓着客人?”郭大山蹙眉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想坑一下的人?”
“嗯!”江芝莲点了点头,“其实主要是他儿子,等你们吃完饭,人估计就该来了。”
“他儿子也要过来?”郭大山头有点大,“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瞧着这么混乱呢!”
“不乱不乱,你什么都不用管,专心吃饭就行。他说啥,你听着嗯嗯啊啊,随口附和两句就行。”江芝莲把郭大山半拖半拽地拉到了餐桌前坐下。
她给双方做了简单地介绍。
杨光名顶着一张惨白的病人脸,硬生生地挤出满脸的笑容,热情得有些令人不适。
这个平时话没两句的人,为了儿子的前程,生生地把自己逼成了一个脱口秀演员。
变着花样地夸赞自己的儿子,从儿子小时候的事情讲起,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江芝莲坐在中间,给两人夹菜,时不时圆个场,调解一下桌上的气氛。
郭大山听从了江芝莲的建议,认真吃菜,偶尔点头说个是,再微笑一下。
这种种不太热情的表现,显得高深莫测,颇有城府,反倒符合了杨光名对于领导的某种想象。
郭大山病了很久,长期卧床,加上一直在吃药,始终食欲不振,所以他这餐饭几乎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