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乙就一直在盯着断剑看,他有一种直觉!
十年之期临近结束,娄小乙当初是黄昏时刻插的剑,结束时自然也是黄昏,崖顶法阵已经开始闪动光芒,这意味着一个周期的终止。
看客们不由自主的往前涌,数万人的场面,也没个维护的,秩序顿时混乱起来,师兄弟同门朋友,常有被冲散的情况发生,
不过也无所谓,对能飞行的修士们来说,也不可能发生踩踏事件,
就在这样的混乱中,有修士发现,一道身影向崖顶飞去,双翼舞动,其速甚急!
那是只翼鸟,在五环不算是多珍贵的飞行兽,但这种行为却給看客们带来无尽的遐想,这是真正的强者到来了么?还有一个时辰,完全来得及一场生死交锋!
只有几名红阳宗的修士在后面拼命的大喊,
“小嬿,回来!你不要命了?”
场面混乱,他们又功行浅薄,插剑临近结束,所以放松了心态,任谁也很难数年如一日的盯紧一个人,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们失去了对小嬿的掌控,
修士都知道敬畏,层次越高越是如此,他们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但如果是个还未成就道基的练气士,一个胆大包天,被娇惯得任性胡为的少女,当荣耀即将降临,而这些又都是踩着她父亲的尸体得到的,一股意气涌将上来,就有了不管不顾的冲动!
当大家都发现这不过是个练气士时,希望就变成了惊讶,战斗变成了闹剧?
红阳宗的几名弟子离的远,发现的又有些晚,来不及拦阻,其他人则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来对待,也许,这就是个伪装成练气士的绝世高手呢?
鱼跃之崖,只允许一个人接近,在看客们还处于徘徊不定时,翼鸟早已飞入了禁区!
小嬿心情激昂,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最糟糕的,也无非是去和父亲相见罢了!
翼鸟飞行甚速,转眼间就进入了千丈范围,没有飞剑!
那就继续往前飞,直到和那个盘坐崖顶的凶人咫尺相对!
看到剑修沉静的目光,小嬿心中没来由的一悸,冲动归冲动,现实归现实,在实力的巨大差异下,生命随时就会丧失,她有点害怕了……
但已经走到了这里,她不想在最后软下骨头。
“你杀了我父亲!他只是个垂暮老人!对你也构不成威胁!”
娄小乙并未表现出同情,哪怕是装一下,“是他自己上来的!我可没请他!在修真界,不存在垂暮和年幼一说,他是修士,这才是本质!”
小嬿情绪起伏,“你是凶手,是屠夫!有上百人殒命鱼跃之崖,就为了成就你的威名?”
娄小乙皱皱眉,“在修真界,人人都是凶手!
我坐在这里,会有人上来挑战!如果我背袋灵石走在狼岭,一样会有人过来抢劫!
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贪婪!对声名的追逐!对宗门的回报!对自身大道的追求!
我有什么理由,舍了自己的未来,去成就别人的未来?
你父亲也一样!并不比我高尚一丝一毫!”
小嬿无法辩驳,这些话她父亲也和他说过,她没想到的是,实力不如人家也就罢了,竟连斗嘴也不如人家!
愤怒的拔出剑,指向他,“你没理由用他人做你的垫脚石!有多少人痛失亲人?有多少人失去朋友?有多少人没了朝夕相处的同门?
你们这些人不是讲究道心么?当你午夜梦回,当你面临上境,这些,就是你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梦魇!”
娄小乙一笑,认真道:“不会!修行人就不应该有亲人!同门只是大家一起搭伴走的过客!至于朋友,你的理解可能有謬误?
关于道心,我来告诉你,所谓道心就是自己认为对,那就是对的!别说百人,就是千人万人,挡我路,就该死,这就是道心!”
“你这个魔鬼!”
小嬿一领剑势,热血上脑,向前刺去,她当然知道自己做不到伤害对方,她只是在想,该下去和父亲见面了……
对方不避不闪,视若无物,筑基真运起体功,练气士的剑就根本刺不进去!
长剑抖的厉害,她本来想瞄准脑袋,瞄准眼睛的,这可能是唯一能扎进去的地方……但她对不准!心慌,手也慌!
就只好对准胸膛,反正也是个死,无所谓了……
但死亡,却迟迟不来!看着对方平静的目光,小嬿一咬牙,剑尖入体……
其实到底入没入体她也不知道,她没杀过人,
从剑尖处流出一滴鲜血,就一滴,却让她无比的困惑,再想加力,仿佛在刺一块石头,无法再深入一丝!
娄小乙用手指推开剑锋,皱了皱眉,“你看,杀人很简单的!
但你杀我没用,要阻止我,你还不如去拔那把剑!”
看着少女怀疑的目光,他循循善诱,“我是筑基,很厉害的筑基,哪怕现在正值功行紧要关头,不能移动,你也杀不了我!
但要毁了我十年之成,其实你可以去试试能不能拔出那把剑,拔出来,我就失败了!
相对来说,这更容易,也是你父亲的心愿……”
小嬿就有些懵,她上来就是想痛快说完话后一心求死的!却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完全偏离了正常的剧本……她当然不相信这个凶徒,但问题是,好像除了他说的,她也确实没其他办法可想?
不管怎样,先试过再说!如果拔不出剑,再动用纳戒中的符箓,杀不死他,也能給他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