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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伦的钟声很多人都记得,曾经奥格瑞姆被打败时敲响过一次,然后图拉扬远征德拉诺成功关闭黑暗之门的时候也敲响过一次。悠扬婉转的旋律只属于胜利归来的人,属于英雄,还有就是发生一些重要的国事时才会奏响——王家婚礼,继承人诞生,国王的葬礼。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受到这样的迎接,他只是……回家了。
他在凯旋前便传回了消息。讲述了如何发现瘟疫的幕后主使,如何找到并杀死了克尔苏加德,而这一些他的父亲恐怕早就已经知晓了。
‘但他不信任你,不是吗?’
脑海中的声音提醒着阿尔萨斯。是的,泰瑞纳斯曾听从了乌瑟尔的建议,下令撤回他的部队。就差一点,他的复仇就全毁了。
这个荣归故里的日子。他大步走向都城,穿过被放下的吊桥,迎接人民的欢呼和掌声——感激他们热爱的王子将整个国家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但心中只想着觐见久未谋面的父亲。
“我很想和您谈谈,父亲,向您阐述我所遭遇的一切。”他在信中写道。“我敢肯定,您已经与纳萨诺斯和乌瑟尔谈过。我可以想象他们说了什么来离间我们。我向您保证,我所作的一切完全是为了洛丹伦的最大利益。最后,我消灭了将瘟疫带给我们子民的恶魔,凯旋归来,带给了王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跟在他身后行进的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和他一样沉默。人们似乎也没有要求他们对这热烈的欢迎作出反应。到处都有欢迎的人群,不仅是人类,还有精灵、矮人、侏儒族的外交官、贵族和其他重要的人。他们不但站满了庭院,还挤满了高处的瞭望塔。粉色、白色、红色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向归来的英雄……
奎尔塞拉斯也有这样的花季?在永歌森林游荡的纳萨诺斯很惊奇地抬头去看那些高大的树上散落下的花瓣,风一吹会落下更多。他想象着奥蕾莉亚在婚礼那天站在他面前,花瓣落向灿烂的笑颜,她抬脸亲吻他。
奥蕾莉亚……
纳萨诺斯被这情景触动了,用手接住了一片红色花瓣。他抚弄着它,一不小心便出现了一道裂痕……
同样的,另一片花瓣也落在了王子的手中。阿尔萨斯皱了下眉,手中的花瓣开始干枯,变成毫无生气的褐色,然后整片花瓣都被毁了。他迅速而不屑的扔掉了这片死物,继续前行。
没人可以阻止他,阿尔萨斯曾以为自己会碰见乌瑟尔还有纳萨诺斯,他还是很期待能见到那两个人看见他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可惜他们不在。推开熟悉的王座厅大门,他大步上前。他快速的看了泰瑞纳斯一眼,丢给国王一个几乎完全被兜帽遮住的微笑,便恭顺的跪下,把霜之哀伤握在身前,它的尖锋触在地面的石板上。
“啊,我的孩子。很高兴看到你平安归来。”泰瑞纳斯说道,一边颤颤巍巍的起身。
泰瑞纳斯看起来身体欠安,阿尔萨斯想道。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变故使他老了不少。他的头发更加灰白,眼里充满了疲惫。看起来为了收拾斯坦索姆的烂摊子他花费了不少精力。
但很快就会没事了。
‘你不用再为你的人民牺牲,不用再承受那顶王冠的压力了。我会照料好一切。’
阿尔萨斯猛然抬头并站了起来,盔甲铿锵作响。他一手褪下兜帽,观察着父王的反应。当泰瑞纳斯看清他的变化时不由瞪大了眼。
王子的头发曾经是太阳般耀眼的金色。而现在,变成了骸骨般的惨白。他知道自己的脸也一样惨白,仿佛血液全被吸干。
‘是时候了!’
霜之哀伤在他心中低语。阿尔萨斯冲向呆立在台阶上的泰瑞纳斯。大厅里站着几个卫兵,但他们明显不是跟着阿尔萨斯走进大厅的两个随从的对手。玛维恩和法瑞克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卫兵。阿尔萨斯毫无忌惮的大步踏上铺着地毯的台阶,抓住父王的手臂。
他提起了剑。霜之哀伤上的符文发出急不可耐的寒光。紧接着传来又一句低语,但这次不是来自于符文剑,而是来自于一段回忆……
……暴风城国王瓦里安·乌瑞恩的父亲——莱恩国王,他被一个信任的朋友刺杀。
阿尔萨斯目光一冷,那段回忆也戛然而止。
“你要做什么,我的孩子?”
“继承你的王位……父亲。”
接着霜之哀伤的饥渴便得到了满足,短暂的满足。
阿尔萨斯旋即出门回到庭院,不带任何感情。
全疯了!
狂欢变成了杀戮,忘情的欢庆变成了拼命的求生。这些等了几个小时来迎接王子回归的人,现在绝大多数都倒在血泊中。血液凝结在他们骇人的伤口上,四肢折断,躯干破碎。所有人在这恐怖的死亡面前一律平等。
阿尔萨斯并不关心这些人最终的命运——是喂乌鸦还是成为新部下听命于他,这些交给副官法瑞克和玛维恩处理,他们和自己的主人一样苍白如骨,而且比他还无情几倍。阿尔萨斯沿来路前行,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许多声音。
‘……这可不是长虫的苹果树,这是整个城市的活人!’
‘你死了,这个王国的未来该怎么办!’
‘你对你的人说了慌,还出卖了你的雇佣兵!你可不像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小子,不像泰瑞纳斯国王的孩子。’
‘这力量是你的了。做你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