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有回音,张严心中更奇,又试探唤了一声,“王爷?”
这回里面传来一声“嗯”,张严皱眉,他一向细心,对人对事都观察入微,虽只是嗯了一声,也让他多疑的心悬起,总觉得这声音和瑞王的声音并不相像。
瑞王威严,声音中自来就有种常人没有的自信,而这一声,他却似乎听到了颤抖,那是一种极度不自信的表现。
他又要往里走。
“张大人。”
这时娇娘从轻纱帷帐后走出来,对着张严行了一礼,挡住他往里辨认的视线。
张严见是娇娘,微微愣了下,连忙还礼,道:“小哥是王爷的人,不必如此多礼。”又往里瞧一眼,压低声音道:“王爷的身子还没好吗?下官听着好像声音还是和以前有所不同。”
一早师爷回去说王爷身体有恙,他哪敢耽误,就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给嬴彻瞧病。
人都派来,不让瞧,反显得不正常。娇娘就找了个跟着的侍卫代替,正好那下人水土不服好几日,倒帮了嬴彻的大忙。
大夫瞧病是隔着屏风,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瞧病的人并不是瑞王。
娇娘镇定自若,道:“王爷已好了大半,多谢张大人关心。”
“哦?既如此,下官正好当面——”直觉告诉张严事情不对,他迈上一步台阶,想要进去。
“张大人切莫着急。”娇娘往他眼前一站,阻挡住他的去路,两人一高一低,娇娘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保持得体的微笑,“王爷刚服下药,有些困了,大人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张严神情瞬间一变,阴沉沉的,“小哥拦着本官不见王爷,这是何意?难道里面不是王爷?”他疑心又重,警觉性更高,越是阻拦,他就越怀疑。
娇娘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没想到这个张严如此精明,微一屏气,她自若道:“张大人是说笑话吗?里面不是王爷,还能是别人?再说,谁有胆子还敢冒充王爷?”
顿一下,一股威仪之态油然而生,“亦或是张大人以为小的诓你不成?”她嘴里自称“小的”,但那股气势却隐隐有上位者的架势。
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令张严心里很不甘。不过就是个男宠,在他面前耍上威风了。
“小哥是王爷贴身伺候的人,自然是不会。”张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他眼睛大而凸,上眼皮肉鼓鼓的肿,不笑的话,一脸凶相,“不过瑞王殿下到了本官的地界,一切安全都要由本官负责,容不得半点差错,小哥还是让开一下,让本官亲眼见一见王爷,本官才能安心。”
嬴彻出去三日,至今未归,娇娘上哪把瑞王给他寻回来进面。
她心里揪成一团麻,与王占对视一眼,王占连忙道:“张大人这说的哪里的话,王爷还能丢了?但确实此时王爷不方便见客,不如您明日再来。”
张严哪有那么轻松容易打发,扫了眼娇娘和王占,不客气道:“明日?若是王爷有异,只怕明日就晚了。”
娇娘气结,王占急切的小眼神向她投来,怎么办啊,我的娘娘,再这样下去,怕是瞒不住了。
娇娘也是心乱如麻,她知道一旦张严确定里面的不是嬴彻,一定会对他们不利,而且嬴彻也会有危险。
电光火石之间,她狠下心来,唯有赌一把。
只见她脚步往侧面一退,给张严让出一条道来,“看来大人是不相信小的和王公公的话了,那您只管进去瞧。”
王占没料到娇娘轻松就让开路,惊错过后,他提步上前,刚掀开一层纱帘,娇娘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不过小的提醒大人一句,王爷最讨厌别人在他休息的时候打扰。曾有丫鬟在王爷睡觉的时候打了一只苍蝇,扰了王爷的梦,便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张严猛然回过头,娇娘目光直直的盯在他脸上,“希望张大人幸运一些。”说完做了一个“自便”的姿势。
瑞王威名张严早有耳闻,那可是个混不吝的主,连圣上都管不了。他心里重新掂量了掂量,终究没敢再进一步。
他放下帘子,从台阶上退了下来,“既然王爷在休息,下官也不便打扰,明日再来叨扰。”
最后还是怂了,凡是都有个万一,万一里面的是瑞王怎么办?
娇娘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面上依旧不卑不亢,也没多说什么,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从容自若,微笑的将他送走,这才从心底吁出一口气。
侍卫也忙从床上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要知道他刚才紧张的都要尿裤子了,现在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冒充王爷,可是死罪。
“娘娘,明日若是王爷还不归,该怎么办?”王占此时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娇娘挥手让侍卫下去休息,初蝉给了他一锭金子,侍卫推脱不过,千恩万谢一番才收下。
娇娘揉着额角,只觉得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似乎要崩裂出来,“到明日再说吧。”心里慢慢安定下来,她又道:“不管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给张严家的寿礼都要提前备下。”
王占道:“是,奴才去准备。”
娇娘摆手,“不,你留在这,明日我去。”
谁都知道,一向是王爷在哪,王占就在哪,他要是不在嬴彻身边伺候才让人觉得奇怪。
次日,娇娘就带着初蝉上了街,许是张严已经有了警觉,一出门,就有人跟着他们。
娇娘没想甩开他们,要让张严以为他们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