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这次从崇阳回来,也没有倒出功夫。
老太太瞪着巧娘嗔道:“什么死啊死的,多不吉利,以后再不许在娘娘面前说这话,晦气。”
巧娘背着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娇娘笑着在她吐出来的舌头上打了一下,掩着团扇悄悄道:“看来这半年老太太的心思是白费了,你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老太太是一门心思要将巧娘打造出淑女。
巧娘撇嘴,“我才不要活的那么矫揉造作,只会说一些文绉绉的话,还什么笑不露齿,笑都不能开怀,你说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半年来,老太太经常给她安排一些京城名媛淑女的聚会,她还真是大开眼界,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两副面孔。
前一刻还是温柔的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落泪的女菩萨,下一刻就是背着人对丫鬟又打又骂的 女恶魔。
一个词,矫情。再加一个词,虚伪。
娇娘笑她,“那可是难为你了。”
巧娘摇头晃脑,“可不是呗。”
两人一路嬉笑着,老太太听她们说的欢,回过头来,“说什么哪,这么高兴。”
娇娘故意拉长音调,“哦,正说着巧娘说她——”
巧娘可不想回去被老太太嘀咕,几步跑上去搀着老太太,“我说老太太这些日子好像年轻了。”
女人无论到了什么年纪都喜欢听这话,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笑骂道:“猴崽子,就是嘴甜。”
普渡寺山明水秀,拜佛的人很多,普渡寺的住持和老太太是旧交,参拜了佛像之后,就被请进了净室。
佛家之言,奥妙无穷,只是巧娘什么都听不懂,像听天书似的,没多一会儿就迷迷糊糊栽在丫鬟身上睡着了。
老太太看见了,瞪了她一眼,使眼色给茂嬷嬷叫醒她,但每次叫醒一会儿,就忍不住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
老太太也无法,只好随她。
没过多久,娇娘也借故出去,可意见娇娘神态有异,不由好奇,便趁人不注意跟了出去。
她看着娇娘被人领着进了一间隐秘的房子里,心下更是狐疑,蹑手蹑脚的走到近处,贴在墙上细听。
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夫人放心,这东西可邪性的很,包您奏效。京城中很多贵人都来找我寻求帮助,就比如户部侍郎赵大人的田姨娘,她就是用了这个东西,方死了赵大人的嫡妻,如今怎么样,过得和正头夫人没区别。夫人若信我,不出七日,您家那个正妻就再也碍不着您的眼了。”
可意心惊,趴着门缝往里看,见屋里站着两人说话,娇娘手里拿着一个人偶样的东西。
“真的这么好用?若真是如此,不是人人都可以拿它害人。”娇娘穿着一件水湖蓝色曳地裙装,显得清素淡雅,笑容恬淡。
“可不是人人都出得起这个价钱。”那女人双眉轻轻一挑,笑道。
娇娘笑而不语,那女人再道:“灵与不灵,试试就知道。夫人只需在这小人上写上您府里正头娘子的生辰八字,然后每日下一根我下了符咒的针,不出两日,她身上就会出现症状,等到了第七日……”
“早听说这压胜之术如何灵验,却还从未亲眼见过。”娇娘笑着,“倘若真的奏效,我一定给你一个大赏赐。”
听到这里,可意已吓得脸色发白,侧妃要害死王妃?
脚下突然不小心,踩到一根裂开的木头上,发出清脆的劈断声。
“谁?”
里面一声厉喝,女人开窗去看,却未见人,只见一只猫从面前窜过,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然后关上窗,“是一只猫。”
屋里又响起窃窃声,可意捂着嘴从一侧的房头走出来,再不敢多留,一溜烟跑回净室,只是心再不能平静。
等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老太太一向爱参佛,和住持相聊甚欢,险些忘了时辰。又在寺庙用了斋饭,后又带着娇娘去求送子观音,直到很晚才从普渡寺出来。
“现看着瑞王是宠爱你,但男子多薄情,不知能长久到何时。如今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不是争宠,而是怀上子嗣。这尊送子观音是开过光的,你回去天天拜着,要不了多久就能梦熊有兆。只要你能生下一子,你在瑞王府才能说是真的有依靠。”
娇娘何尝不知道这个理,但眼下她连自身都难保,怎么保护孩子。
又想起伤心事,她眼圈映出一层红晕,听通传嬴彻来了,忙拿绢子把泪擦干。
嬴彻一进来就看见那尊送子观音,取笑道:“心急了?你说你们女人,有事就会求菩萨,本王就不信那菩萨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得靠本王。”
娇娘嗔他,扭开身体背对着,“靠你也没见我肚子鼓起来,还不如求菩萨哪。”
男人可不能容别人说他不行,一把将娇娘转回来,“看来侧妃是觉得本王的宠爱不够多了?”说着就压着娇娘扯衣服。
娇娘惊呼,“天还早哪。”
嬴彻腾出一只手拉下帐帘,“生孩子就要趁早。”
如此一夜,折腾至天明。
嬴彻休沐,难得两个人能一起赖在床上。
清晨惬意,阳光洋洋洒洒的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一点点漫到床上。
娇娘安静的躺在嬴彻的怀里,许久,才发出声来,“殿下很想要娇娘给您生个孩子?”
嬴彻微微睁开眼,停了停,道:“太子妃又有了。”
太子妃早前已生下两子,但都很可惜,两个皇孙未到周岁就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