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昌伯府用过膳之后出来,娇娘没直接回瑞王府,无畏在外等候,与她说了一声“王爷去了半日闲”,娇娘就让车夫改道去东大街。
半日闲是一间雅集,来往人士非富即贵,很多朝中大臣或是贵族富商都喜欢来此谈事。但他们不知道,这座雅集是瑞王的产业,他们在这里的一言一行都有专人记下。准确来说,这里是瑞王探听消息的地方。
因怕引人注意,娇娘下车时戴上了帷帽,轻纱重重,隐约可以瞧见她玲珑有致的身姿。
“王爷在地下。”娇娘一进去,便有人来领路,在她身边小声道。
娇娘“嗯”了一声,便走进最里面一个门窗紧闭的房间。房间布置奢华,目触之物皆价值连城,单是墙上挂着的那一幅《兰亭集序》便是一字千金的价钱都不够。
只见领她进来的人在一副《高山流水图》后面拧了一下,一面墙翻转过来,呈现出一个门。
娇娘径自走了进去,几步路就是下去的台阶,周边蜡烛明照,昏暗而潮湿。在往里走,是一个一个铁笼建筑的牢房,有的是空的,有的里面有人,但却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有的正在严刑拷打,一声一声凄厉的喊叫听着渗人。
“说,是谁派你给瑞王下毒!”怒喝之后是响亮的一鞭子,顿时血肉绽开。
前两日有人在嬴彻的茶水里下毒,幸而他小心,刚端起来要喝,就注意到给他递茶的小厮眼睛紧紧盯在茶杯上,他立时察觉出茶水有问题,先让无畏将小厮拿下。然后再让王占取银针一验,果然,长针立马变成黑色。
嬴彻坐在那个牢房前面,悠然品茶,茶水的清香仿佛能遮掩住那些血腥的味道。
“殿下。”娇娘轻柔唤道。
“来了。”嬴彻转头看见娇娘,起身伸出手。
娇娘急跑几步,搭上他的手心,“殿下怎么到这来了?”
嬴彻扶一扶她的发鬓,微笑道:“你回娘家,本王闲来无趣,就到这找点乐子。”
娇娘看一眼那被绑在木架上,浑身是血的人,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到这找乐子?她表示疑惑。
拉着娇娘,把她抱在膝上,嬴彻端来一杯茶给她,“渴不渴?”
伴着血腥味喝茶,娇娘没那个品味,她摇摇头,懒懒的靠在嬴彻的身上,含着撒娇的口气
道:“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回府啊?我困了。”
“困了?好,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嬴彻说话的语气饱含无限的宠溺,又冷声吩咐一众侍卫道:“你们只管用刑,只要给他留了一口气就行。”
说罢,携起娇娘,只是刚走了几步,娇娘就听旁边牢中传出虚弱的女人声音,像是呓语,娇娘脚步停驻在牢房之前,想要仔细看一下,忽然那人猛地冲上来,拉住娇娘的脚踝,“救救我。”
女人身上只被几片破布盖住重要的部位,露出来的皮肤没一块好地方,不是啃咬的伤痕就是掐捏的痕迹,她抬着头,娇娘才能看清她,定时一惊,这不就是失踪很久的离国公主赫莲娜吗?
话说赫莲娜刚开始住在瑞王府,就是为了方便勾引嬴彻,但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无法得到嬴彻的关注,渐渐的,就没了兴致。
她又是个离不开男人的,转而又向其他王爷皇子献媚,甚至连一些大臣或是世家公子都勾引,那些男人也都是来者不拒,很快,赫莲娜就与多人都有了亲密的关系。
因她作风糜烂,很快就成了城中茶前饭后的谈资,每每有人说起,多是嗤之以鼻,啐口唾弃。
仿佛这么多人她还不满足,没过几日又整日流连在卿客馆,这卿客馆可不是一般的茶馆,而是青楼的男版,本是为喜好男色的人准备的。
此处的小倌各个清隽貌美,赫莲娜一去之后便流连忘返,常常一连几日夜宿在那,离国五皇子几次相劝,她这样的行事,和亲之事定是要被搁置了。
但她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劝阻,在与五皇子大吵一架之后,她又去了卿客馆,但自那以后她就没了消息。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离国五皇子和她并未同母,对她的失踪并不是多上心。反正他的任务是和议结盟,旁的事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并且亲自面见建元帝,拐弯抹角的说一通,大概意思就是,赫莲娜在大秦无故失踪,无论生死,他和秦皇都难以向离王交代,这会给他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会给离王说,是赫莲娜不愿和亲,与情夫私奔,如今不知去向。
之后,会再让离王派来一位公主结成婚盟,并强调一句——离国并不是所有的公主都像赫莲娜一样。
娇娘也以为她是看上哪个小倌,遇到真爱,所以放下所有的一切私奔。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她。
娇娘惊讶的看向嬴彻,嬴彻面无表情的踩开赫莲娜抓住娇娘脚踝的手,赫莲娜发出一声痛叫,痛骂道:“嬴彻,你不得好死。”
嬴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脸上有绵延不尽的嘲讽,“本王会不得好死,但你一定会死在本王之前,很可惜你是看不到了。”他狠狠的碾在赫莲娜的手指上,一根一根,发出清脆的骨折声音。
赫莲娜凄然嚎叫,嬴彻最后用力一踹,似乎连整个手掌都断裂开一般。
嬴彻冷斜着身边的侍卫,愠怒道:“外面的乞丐太少了吗?竟还让她有空闲的时候!”
侍卫道:“属下怕她被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