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彻虽然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没有对她动怒,也没有对她冷脸,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却让娇娘身上阵阵寒颤。
他将她拥在怀里,细心备至,每一口菜都亲自夹到她碗中,连懿贵妃遥遥看见,还忍不住夸赞他对娇娘关心体贴。
其实他这个样子,让娇娘很不舒服,但为顾及他的情绪,娇娘只乖巧坐在他身边,连抬眼向别处看一眼都没有。
只是她很奇怪程誉什么时候跟了靖王,也就是她出嫁前,花君泽和她说过程誉的消息,后来边再没有了。这三年,只有最开始会偶尔想起他,后来也便慢慢将他遗忘在心底的角落里了。
不过看得出来,靖王很重视他,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入席。因为靖王的席位与他们挨着,可以断断续续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程誉叔叔什么时候来京的?这次来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不走了?”靖王世子声音发沉,但语调轻快,显而易见他们的关系很好。
程誉声音嘶哑,像竹管破裂,“昨日才到的,走不走要看你父王。”
停一停,是靖王的声音,“你就留在本王身边吧。”
靖王世子喜笑颜开,“太好了,这样我又能跟着程誉叔叔学剑了。”
靖王妃笑声柔柔,嗔道:“成日就知道舞刀弄剑,你可别想有程誉叔叔在,就不用背书了。”
又对程誉道:“还是回来好,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她很热心,“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这回来京,可是认识不少大家闺秀哪。”
程誉笑一笑,目光不自觉漫上娇娘的身影,声音沉沉如钟,“有劳王妃操心,我早已有了心上人。”
娇娘心也不禁一提,能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微微侧头,余光刚要触到程誉,嬴彻已经握紧她的手,“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娇娘目光一转,凝向嬴彻,他嘴角高高扬起,像是在笑,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隐隐浮出一抹薄怒。
“没有,我只是有些冷了。”娇娘忍住心头的跳动。
嬴彻抚摸上娇娘的脸庞,笑着道:“那去添件衣服吧。”
娇娘点点头,水香扶起她,缓缓走出殿去。
水香不免叹息,“主子和程誉公子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
娇娘深深看了她一眼,水香自知失言,忙住嘴,又讪讪道:“奴婢一时失言。”
娇娘抚了抚满头的珠翠,道:“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你一向稳重慎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说完,转身走出房间,不巧,刚拐了个弯,迎头就与程誉碰上,狭长的甬道,想绕开也不行。
娇娘的声音有些疏离而清淡,“誉表哥回来了?你……一切都好?”
程誉看着她浅淡一笑,“好,你哪?”嘴角扯着一抹自嘲的笑意,“看我说的什么话?你是瑞王的宠妃,如今身怀六甲,怎能不好?”
娇娘嘴角抽动了下,极力笑着道:“是啊,王爷他待我极好。”他声音沙哑如含炭一般,娇娘忍不住拧了拧眉,“你嗓子怎么了?”
程誉清了清嗓子,笑道:“没事,就是有一次受伤,伤到了嗓子,没什么大事,就是说话难听些。”
娇娘细细往他脖颈上看,赫然看见离喉咙三寸的地方有一道伤疤,“这是怎么回事?”
程誉下意识的捂住脖子,不让娇娘去看,笑一笑,无所谓道:“只不过是一点小伤,没大碍的。”
娇娘看着他在遮掩,眼泪终是绷不住流了下来,“对不起。”
要不是她,他还在历城做他的襄王府侍卫,何苦从京城撵转到边关出生入死。
看她流泪,程誉一急,忙抬手要给她拭泪,“娇娘表妹你别哭啊,我很好,真的。”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夹着凛冽的冬风,如寒冰彻骨,“娇娘。”
娇娘心头一慌,忙低头举袖擦泪,垂手时,已向嫣然浅笑,“殿下。”
嬴彻阔步而来,脸上含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本王还以为你添衣服这么长时间,是出了什么事,原来是遇见老相——”特意顿一下,才连上话,“识了。”
娇娘含怒的看了他一眼,嬴彻搂上她的腰,对她薄责的目光视若无睹,与程誉道:“回京也没去拜见本王,看来你如今步步高升,是把本王当年推荐之恩全然忘了。”
程誉肃脸拱手道:“王爷恕罪,只因在下昨日才回京,很多事情还在打点,一时没抽开身去拜见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嬴彻笑声朗朗,“行了,本王是和你玩笑,知道你回京事忙,就不必再亲自去本王府上了。本王听靖王夸过你,说你有勇有谋,是个不错的人才,也不枉费本王将你推举给靖王,不算丢了本王的脸面。”
程誉弯腰,“还要感谢王爷当年的抬举。”
嬴彻哼笑两下,对娇娘道:“外面怪冷的,咱们还是回殿吧。”说完,也根本不顾娇娘是否点头,已拥着她离去。
并在回头与程誉对视一眼的时候,挑衅般的挑一挑眉,然后摁住娇娘的后脑勺,重重的吻了两口才罢休。
回到席上,正巧滟嫔刚刚跳完一支胡旋舞,迎来满堂掌声喝彩,懿贵妃盈盈然坐于建元帝身边,笑的慈眉善目,“滟嫔如此费心费力为圣上准备,圣上定要好好赏赐,才不枉费滟妹妹的心思。”
建元帝抚掌大笑,“那贵妃说说,朕该怎么赏她?”说着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