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是剑拔弩张的味道,一根无形的弦在两人之间绷的紧紧地,仿佛下一刻剑就要出鞘。
“你们不要吵了!”就在这时,李妈妈突然站起来,“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没有人指使,没有人逼我。”
她已在悬崖峭壁上,眼前是万丈深渊,“五姑娘,是我害死了三姨娘,真的是我。我害人害己,这是我的报应。”
“报应我日日被三姨娘的鬼魂纠缠,寝食难安。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死了就要下地狱,要剥骨抽筋。”她匆匆的掠过纪氏的脸面,“只希望要报应就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不要连累我的家人,我的子孙。”
纪氏面不改色道:“你能在死前有这份觉悟,还不算晚,若鬼神知道,必然不会延祸子孙。”
李妈妈看向她,深深一眼,缓一缓,道:“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孽,就让奴婢给三姨娘偿命吧。”
话音一落,她鼓起一口气,狠狠向纪氏旁边的桌角撞去,尖锐的桌角深深的穿破她的喉咙,汩汩的喷血,溅了纪氏一身。残喘间,她慢慢抬起手,往纪氏身上一抓,随即滑落下来,手中攥着一把长命锁。
突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那样惨烈的死法更是触目惊心,屋内所有女眷都吓得尖叫连连,惶恐躲开,就连花锦堂都惊得面无人色。
娇娘看着从脖子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将李妈妈深蓝衣裳洇染成墨色,那么黑,仿佛能将所有的真相都掩盖的无踪无际。
出于本能,她急步上前,摇动李妈妈的尸体,情绪激动,“你别想死了就一了百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要杀了我姨娘,你说,你说啊!”
“娇娘,你不要再胡闹了!”花锦堂一声怒喝,“她已经自裁赎罪,你还要闹到何时?”
娇娘心头如在滴血,手缓缓地撒开李妈妈的衣袖。
她沾了一手的血,那么醒目,像是在提醒她,她输了。
花锦堂挥一挥手,“将人抬下去。”
很快三五个小厮进来,抬走了人,擦干净桌椅,抹了地,除了空气中还隐隐有一丝血腥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屋里极安静,所有人都静默着,只听得见远远树梢上几只麻雀偶尔叽叽喳喳叫几声。
良久,花锦堂道:“这人已经死了,她也亲口承认是她害死了三姨娘,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看去娇娘,“娇娘,你也别再钻牛角尖了,我知道,你是不相信伺候你这么多年的奶娘会害死你姨娘,所以才以为背后有人,如今水落石出,她也用她的死证明,你也应该相信。”
娇娘抬起头看向他,这是第一次她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只一眼,又垂下眼皮。
纪氏摩挲着指甲上的血红蔻丹,微微一哂,道:“平日里只以为娇娘是个温柔和善的人,今日一瞧,原是我们看错了,竟也这般气势汹汹,盛气凌人,逼死了李妈妈,逼得我都不得不退让。”
娇娘慢慢将眼神斜过去,纪氏对着她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娇娘平一平心中的怒火,铿锵有力道:“母为子则刚,反之亦然。”
纪氏冷笑,道:“好一句母为子则刚,反之亦然,真是孝顺。”
“为人子女,孝顺是本分。若母亲有一天也惨遭不测,娇娘也会为你极力找出真凶!”娇娘丝毫不让,说的话像刀子一样扎人。
纪氏登时火冒三丈,“你是存心咒我吗?”
娇娘撇开脸,不搭理她。
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想要再像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那倒还不如当着这么多人撕破脸,那她以后有个什么事,纪氏就是首当其冲。
老太太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好了,你们要吵出去吵,别在我这吵。”她搭上茂嬷嬷的手站起来,“刚才伯爷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许再提。”挥手撵人,“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锦堂,你留下,我还有话和你说。”
纪氏率先站起来,朝着老太太和花锦堂福福身,转身就带着人走了,临走时狠狠瞪了眼娇娘。娇娘也跟着起身,眼睛一直盯在她的背影上。
回房不久,从未踏入过惜嫣阁的花君逸却突然找上门来。这里原是他的禁地,忽一听说他来了,娇娘还有些意外。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直缀,细腰宽肩,一副气度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却带来一张黑云覆盖的脸。将他堵在屋门口,娇娘冷漠的注视着他,“你来干什么?”
花君逸面色阴沉如铁,下颌有狠烈的抽动,咬牙切齿,“花娇娘,你今天太过分了!”
此刻在娇娘的眼中,花君逸就像是一条狗,来为他的主人鸣不平。她冷笑一下,转身走到上座泰然坐下,“我不明白我哪里过分了?”
花君逸走进来,“你还不知错,你今天在百龄堂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你一再顶撞母亲,咬着她不放,你想干什么,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懂不懂教养?”
“我是没有规矩,也不懂教养,我只知道我姨娘被人害死,我要找到害死她的凶手!”娇娘凌厉的眼睛逼视着他。
花君逸气的可地乱转,指着娇娘道:“那个奴才都已经亲口承认了,你还想找谁?我问你,你逼迫那个奴才,是想逼她说我母亲是幕后主使吗?你也不长长脑子,我母亲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你姨娘?”
娇娘看着他摇头,鼻孔里发出连连的哼笑声,花君逸站住脚,因她的冷笑更怒,“你笑什么?”
“你母亲,我姨娘,你可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