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堂姐,娇娘也是在老太太和茂嬷嬷的口中听说,如何端庄大气,如何温婉和善,早就想一睹风采,不想来了第一日就见着了。
娇娘的脚步也不由加快。
进门前先理了理跑的凌乱的头发、衣服,跟着巧娘之后进了屋。
一进去,一眼就瞧见坐在老太太身边,穿着石榴红色裙裳嫣然含笑的女子,鹅蛋脸,杏眸蛾眉,梳着平常的堕马髻,一对鎏金芙蓉并蒂步摇平排插在左侧髻上,右边简单的一朵绒花,既简单,又高贵。
巧娘直接跑过去,往她怀里一钻,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长姐。”
女子宠溺的抚抚她的背,“怎么还像个孩子,总是莽莽撞撞的。”她声音柔和似潺潺的泉水,细腻的筛不出一粒尘沙。
巧娘嘻嘻一笑,又起身跑回娇娘身边,拉着她到跟前,“长姐,这是娇娘。”
娇娘盈盈拜倒,“世子妃万安。”
曼娘起身扶她,“快起来,以后别叫什么世子妃,跟着巧娘唤我长姐就行。”
“长姐。”娇娘见之亲切,不觉心生好感,果如茂嬷嬷所说端庄和善。
曼娘又牵着娇娘说话,问了她平时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又给了个金线滚边大红荷包,娇娘等没人注意她的时候打开一看,里面是个有安哥拳头大小的金兔子,娇娘数兔。
老太太见她们聊的好,和茂嬷嬷对视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等曼娘问完了话,程氏又牵着娇娘认人。
“娇娘,这是我们家你三堂哥君翔。”花家娇娘父亲那一辈,四房哥几个是按着次序排的,到了下一辈,就各家喊各家的。
“这是我娘家侄子,程誉,程夙。”
三个少年各色风采,一个风度翩翩,有徐公之姿,一个相貌堂堂,有正气之风,一个文质彬彬,有儒雅之气,娇娘逐个施礼称呼。
君翔、程夙皆回礼,偏程誉呆呆愣住,只傻傻看着娇娘,忘了回礼。
“程誉。”君翔急的拉着他衣袖。
众人个个掩口低笑,程誉脸腾地一下红起来,磕磕巴巴道:“娇……娇娘表妹好。”
程氏打趣道:“我这侄子是个傻子,看到漂亮的姑娘就花了眼,连话都不会说。”
做姑姑都打趣,别人也就笑的更放肆,程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只好低头遮羞。娇娘见他生的男子气概,却这般害羞,不由一笑。程誉复抬眼瞧娇娘,正撞上这一笑,不觉心中似有千树万树花开,心“扑腾扑腾”的就要跳出来,赶紧又垂下脸。耳朵火辣辣的热。
程氏瞧瞧程誉,又看看娇娘,一来一回,心头就冒出了个主意。
程誉父母早亡,这些年是程氏抚养他们两兄弟长大,如姑如母。程夙年岁小些,现在不必考虑,但程誉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她也不是没有相看别家的姑娘,但总不满意,如今眼前的娇娘,却怎么看怎么让她喜欢。
程氏抿嘴一笑,暂且不再多言。
老太太洞若观火,一眼看穿程氏的打算,不动声色的将话锋一转,道:“誉哥如今是越发出息了,听说现在襄王爷出门都要誉哥跟着保护。”
程誉在襄王府效力,是襄王的贴身侍卫。
“是啊,公公很喜欢誉哥,在我面前也夸过好几次,说他武艺好,人又细心,带着出门,心里放心。”曼娘道。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望着程誉,“嗯,这就对了,男人嘛,先立业后成家,你要是在襄王那面得力,也让你表姐脸上增光,反之也是一样,只要你表姐在襄王府屹立不倒,你便是前途无量。”
这话听着让程誉刺耳,拧起眉,朝老太太拱手沉声道:“老太太放心,程誉一定不会给表姐丢脸。”
老太太点点头,又拉着曼娘说话。
程夙悄悄走到茜娘身边,从怀里掏出个莲花纹图案的荷包,“茜娘你看,这是襄王妃赏给我的金锞子,我都给你留着哪。”
茜娘轻睨一眼,“当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要。襄王府有什么了不起,赶明儿我进了宫,要多少有多少。”
程夙失落,将荷包揣好,默默走回程誉身边,低着头再不言语,像打蔫的茄子。
难得三个房头聚在一起,下午的时候程氏安排了堂会,晚上又留下二老太太、三老太太用饭。
席面上,老太太说曼娘比她去京城之前瘦了,一个劲的给她夹菜,让她多吃。
二老太太却将眼睛盯在曼娘的肚子上,“曼娘嫁进襄王府也有好几年了吧,怎么还迟迟不见你有孕啊。这女人啊,给夫家传宗接代可是大事,更何况你夫君是襄王世子,以后是要继承襄王府的,你要是没儿子,那不是便宜那些小妾了?”
在场的也有花二爷的两个小妾,此时脸上都不好看。
曼娘面容难堪,钝钝道:“孩子,也是要讲究缘分的。”
二老太太冷笑道:“什么缘分,还不是男人到不到你屋里那点事。”这一言扎进曼娘的心里,就像是在她脸上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脸红了半边,老太太愠怒,抿着嘴隐忍。
二老太太说完捂上嘴,“是我的不是了,忘了还有这么多个没出门子的姑娘哪。”执起杯子,向老太太敬酒,“大嫂,你可别介意,我这喝了两杯,就满嘴胡说了。”
老太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笑着的,“那你可得多罚几杯才行,堵上这个信口就胡诌的嘴。当着这些个媳妇姑娘为老不尊,也不怕人家笑话。要我说啊,孩子啊也不是什么顶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