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月初七,七夕节,晚上有个花灯会,历城有个习俗,每年这一天城中的男女都会手持一个生肖灯笼,若是男女双方的灯笼是同属一个生肖,又一见倾心,便可互换灯笼,当作定情。
听说花二爷和程氏就是这样在一起的,不过娇娘想,也幸好程氏出自大户人家,不然之后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娇娘本不愿意去,但这种热闹怎么缺了巧娘,少不得被她一番软磨硬泡。
“你还想和谁定情啊?我可是听说,二婶打算把你许配给靖远侯府的二公子。”娇娘抻头打量着巧娘,往日只她爱逗自己,如今也反过来,“你还想许两家亲啊?”
巧娘的脸果然霎时变色,红霞盈腮,“谁说的?是茜娘是不是?她那张嘴整个一茅坑,什么屁都能崩出来。”
娇娘窃笑,“难道不是吗?快和我说说,那个二公子人怎么样?可俊俏?可通文墨?你可喜欢?”
被她这么直白一问,巧娘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嗔着娇娘,“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讨厌,还没定的事就拿来瞎说,你再说,你再说我就绞了你的舌头。”放着狠话就上手来抓娇娘痒痒肉,“看你再胡说!看你再胡说!”
娇娘笑得在床上打滚,连连求饶,“不说了,我不说了,好妹妹你就放过我吧。”巧娘摁着她的手,道:“你还敢不敢再戏弄我!”娇娘摇头,“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巧娘这才收手。
娇娘坐起来,觑着她,偷偷捂嘴一笑,又凑到她耳边,“原来巧娘是盼着定下来啊,那我现在就去找瑶娘,让她和她婆婆说说,赶紧将这件喜事促成了,好让我们巧娘快点嫁出去。”说完麻溜就跑回自己房间,将追来的巧娘阻隔在外,喊破喉咙也不给她开门。
水香给娇娘精心装扮了一番,身着连衽钩边樱草色缕金挑线菊纹纱衣,腰上碧玉锦带勒住,显得细腰不盈一握,又凸出上身的饱满。
她绾了一个灵蛇髻,在髻后固定住一朵芍药花,后面留一大绺长发,梳到一侧,绕过胸前散落,又插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步摇,步摇上滴着一颗红宝石珠坠,悬在耳边,耳垂上是一对蜻蜓点水金坠,与脖上的赤金镶宝石璎珞同色。
娇娘很少用金饰装扮,这么一扮却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妖娆妩媚之色。
娇娘容貌便是如此,若是淡妆,就似那清丽脱俗不小心落入凡尘的仙子,但若是稍稍上些浓妆,便是那魅惑众生勾魂夺魄的妖精。
娇娘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觉莞尔,今晚程誉也会去,不知到时他的灯笼是什么生肖?
老太太知道她们姑娘爱逛庙会,逛花灯会,今日特例放她们出去疯一天,程氏怕她们遇到什么事,特意叫了两个婆子和四个家丁跟着。
娇娘是第一次逛庙会,看什么都觉新鲜,那些玲琅满目的东西,看得她都花了眼,觉得又新奇又好玩。
街边的贩摊上摆着各色的巧果、瓜花,都是为了应景。
巧果是用油、面、糖、蜜做的,发完面后放入刻成三角、菱形、花样、动物之类的木模里成型,然后在油炸或是烙食,染成不同的颜色。
瓜花的制作比巧果就更为繁琐,是在瓜皮上雕成各种奇花异草或是亭台楼阁、山水美景,有的匠人还能照着人模样雕出来小像,真是见之称奇。
除了这两样,还有牛郎织女的年画、七巧针、祭拜的蜡烛、香以及胭脂彩线之类,总之商品繁多,花样百出。
还有那戏班子,说书的,戏台上唱着《鹊桥会》、《天河配》,戏台下讲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甚是热闹。
巧娘在街边买了两条五彩绫线,一条系在自己胳膊上,一条给娇娘戴上。听说这五彩绫线是月老喝醉酒掉到人间的红线,因沾染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咸五味,变成了五种颜色,女子佩戴着可以找到美好的姻缘。
娇娘逗她,“还说不着急出嫁,这姻缘绳都绑起来了。”
巧娘嗔怒,“你要不喜欢就我还回来,拿了我的东西还来打趣我,娇娘你越来越可恶了。”说着举拳去捶她,吓得娇娘拉住她的手求饶,“好妹妹,你饶了姐姐吧,我可不禁打。”
巧娘不过是做做样子,收回手,“听你这叫着好妹妹的哄我,暂且放了你。”
娇娘抿嘴一笑,再看一看腕上的五彩绳,似不经意般问道:“你不是说程誉表哥会来吗?怎么不见他?”说着眼神在人群中穿梭。
巧娘早将这事忘在脑后,这时娇娘提起,才想起来,她讪讪一笑,“还不是那个襄王,突然就把他叫走了,恐怕今天是不能来了。”
娇娘听程誉来不了了,人一下子就蔫了下来,低低道:“原来如此。”
巧娘见她失落,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分散她的心思,道:“我饿了,咱们去吃饭,我请你去历城最好的酒楼,我和你说,他家的胭脂鹅脯是历城一绝,还有鸡髓笋……”
吃饱喝足之后,那边花灯会也开始了,之前娇娘和巧娘为了这个花灯会,就在家自己做起灯笼。街上卖的灯笼都长的一样,哪有自己做的特别。
巧娘属龙,她做了一条盘桓于云端的长龙,通体都是红色,还贴了金片,甚至威武。娇娘大巧娘一岁,属兔,她的灯笼是一只全身雪白的玉兔,用红纸抠刻出眼睛,和兔耳朵中间的一道,娇娘还把白纸剪成流苏状,贴在兔子的身上,看上去毛茸茸的可爱。
“老板,我要一只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