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女士有意见喽,莫谈国是莫谈国是。”柯正行讪讪笑着,冲着身侧苗条女人举起了酒杯,“来,喝,大家都喝。”
“干。”桌上人全都端杯在手,一饮而尽。
随着取样工作的推进,一点比一点严重,一处比一处恶劣,在砸开第五处冰面取样时,河水已不能称之为水,该叫“油”才准确。此时水面一片黑黄还泛着绿,浓烈的味道呛的眼睛直流泪,样本完全就是稠糊状了。
注意到这种情况,罗程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河两岸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建筑,更没有工厂的样子。
怎么会没有呢?放眼远眺,目力所及范围内,同样未发现异常。
车队又行出五百米后,继续在艾河取样。
“咣咣咣”,
“啪啪啪”,
“噗通”,
在冰面凿通的刹那间,后排人下意识后退,个别人更是掩上了口鼻。
咦,没味。怎么会没味呢?
“水质清澈,没有污染。”冰窟旁响起语音。
人们都走前几步,探头望着冰窟窿里。
手电光亮映照下,河水清澈非常、波光粼粼,没有半点受污染的样子。
“取样,然后调头回查。”
接收到罗程的指令,工作人员继续按要求采水取样。
时间已经晚上十点,柯正行等人均已脸色通红,额头、鼻翼冒汗,有几人甚至醉眼迷离了,但酒桌气氛却更为热烈,项目也是花样百出一个接一个,屋子里到处充满欢声笑语。
“老柯,你电话响了。”苗条女人捅了捅柯正东,示意着。
“可不是吗,没听见。”柯正行说着,取出了手机。
注意到来电号码,柯正行不由得皱眉,脸上立时换上厌恶神情。
苗条女人挤眉弄眼起来:“老柯,怎么不接呀,莫非是红旗查岗,要么就是某个红粉佳人?”
“没有没有,哪是呢,一个讨厌的家伙。”柯正行赶忙辩解。
“对,对,一个讨厌的家伙,还是个女的,对不对?”苗条女人越说越八卦。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对,对,要么红旗要么彩旗。”
“旗幡招展,巍巍壮观。”
“本来不想接,可你们非要乱扣帽子,那就只好接给你们看了。”柯正行说着,按下接听键,但却故意没把手机放到耳畔。
手机里立即传出了声音:“柯局,我是金峻岭区甄敬军呀。”
“有事?”柯正行一副懒散语气。
甄敬军语气严峻:“经过我们再次检测,峻岭内河有害物指标上升迅速,各点均比四十八小时前高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个别指标甚至翻了一倍还多。”
“甄副局长,现在可是八小时以外,可是周末了,我还得听你指挥?”柯正行很是不满。
甄敬军自顾自继续说:“刚刚我们在艾河采样发现,水质污染极其严重,甚至个别段已经不能称之为水了。可在我们取水之前,竟然没发现任何取样痕迹,没……”
“什么?”柯正行故意加重了发怒语气,“你们竟然,竟然私自越界检测来了?”
“柯局长,现在污染这么重,你们到底怎么做?相关数据已经发到贵局电子邮箱,也发了自动传真,请在今天二十三点前给出回复。”甄敬军语气也硬了好多。
柯正行怒极反笑:“哈哈,不但野蛮越界,竟然还下起通牒来了。怎么回复?”
“函件上都有具体条款,请在规定时间内予以回复。”甄敬军完全一副公事公办态度。
“二十三点?三十三点,五十三点也别想等到回复。”柯正行说完,狠狠地按下挂断键。
苗条女人立即竖起右手大拇指:“柯局,您这个。”
“欺人太甚,竟然打上门来了,真不知天高地厚。”柯正行冷哼着,举起了酒杯,“喝咱们的。”
“叮呤呤”,
“叮呤呤”,
铃声接二连三响起。
好几个男人一手酒杯,一手拿起了手机。
“金峻岭的?”
“死老程?”
“老沈他娘的也绝对是这事。”
“姓于的?”
注意到这些人的语气和神情,桌上人都张大了嘴巴,同时脑中也疑惑不已:金峻岭要干什么?
艾河边上,取样暂时告一段落,五大局也已通完电话,人们都在等着,等着罗程的指令。
罗程盯着手表,说了话:“整整二十三点。谁接到回复了?”
“没有。”
“没。”
四大局长加上甄敬军,纷纷给出了否定回复。
“咱们自己去。”罗程抬手指向西南方。
什么?自己去?
这太出乎意料了。满以为也就是跨区取样调查、搜集证据,进而迫使艾河区加快处理力度,怎么又自己去呢?
“跨区检测已经突破常规了?”
“上门去干什么?”
程、沈二局长直接发出了疑问。
“查封污染源呀。”罗程回复之后,不再废话,而是直接坐到车上,下了指令,“走。”
“走。”
“走。”
甄敬军、程信义、孙兴力也各自催起了自己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