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予淮眉梢一紧,猛地用脚一踏地,一鼓作气,将佩剑往前一挥,终是挡下了苦无的那道掌力。
可尽管如此,当张予淮再次环顾四周时,那二人已然没了踪影。
张予淮向有些不甘心地向大门走去,站在外面左右观望,而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可怖的笑容,饶有兴致地说道:“呵,有意思,果然是祭风道人的弟子。”
紧接着,张予淮正想离去,掌柜的却突然跑了过来,跪在了他的身后,并连连磕头,苦苦哀求道:“大将军,大将军,这人我的确是帮你们找到了,不知这赏金……”
张予淮赫然止步,脸上露出了极为不悦的神情,身边的亲兵注意到了他表情微妙的变化,于是赶紧上前打发道:“去去去,敢在大将军面前造次,还想不想活了?”
张予淮转过身,回过头,伸出一只手,沉重有力地搭在那名亲兵的肩膀上。
那名亲兵猛地颤了颤身子,随即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张予淮来到掌柜的面前,用犀利的眼神凝视着他良久,不苟言笑,作古正经。
掌柜怯生生地抬起头与之对视一眼,不禁吓了一跳,而后又赶紧把头垂了下去,心惊胆颤,惶恐不安。
张予淮一边霸气侧漏地踹了他一脚,一边凶神恶煞地厉声呵斥道:“人都没抓到,还敢要赏金!”
紧接着,张予淮喘了一口粗气,撒完火后,挥一挥衣袖,就此离去。
独留掌柜一人,望着乱七八糟,残破不堪的客栈,不禁留下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悔恨泪水。
……
瑞霜和苦无逃窜之后,跑了许久,最终躲在了一个灯光昏暗的小巷子内。
两人佝偻着身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瑞霜心有余悸地感慨道:“终于逃走了,累死本姑娘了,他们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追杀我们?”苦无愁眉莫展,百思不得其解道。
瑞霜挥挥手,直起身子,挺起腰板,斩钉截铁地说:“这帮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一定是王允川的人。今天你得罪了王允川,他身为城主,位高权重,调集人手来追杀你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们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
“王允川……”苦无面色凝重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说,“可这无缘无故的,他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呢?”
苦无眉头紧锁,板着一张脸,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却仍然是毫无头绪,想不明白其中的蹊跷之处。
瑞霜的反应和他的如出一辙,这客栈如此偏僻,他们又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呢?
这时,一张告示迎风飘来,硬生生吹到了瑞霜的脸上。
瑞霜反应迅速地将它从脸上拿下来,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顿时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径直惊呼一声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苦无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瑞霜一面把告示递给他,一面信誓旦旦地说:“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苦无小心翼翼地接过告示,面露难色,目不转睛地念了出来:“今有乱臣贼子作恶多端,为保城中一方安宁,现通缉此二人,告密上报者,赏金百两。”
苦无再将视线往下挪去,不由得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这……这不是我们两个吗?”
瑞霜一本正经地说:“王允川已在城中通缉我们,看来我们这回是不好过了。”
“可我们住的客栈如此偏僻,即使他通缉了我们,我们又怎么会被发现呢?”
“这还用说嘛?”瑞霜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说,“肯定那个掌柜告的密,官府派人来抓我们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当时那个掌柜的也在场,恐怕就等着官府的人擒拿我们,从而得到赏金呢!”
“原来如此……”苦无平心静气地说,“这么说来,偌大的居安城,竟是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处了?”
瑞霜瞥了他一眼,挑着眉头,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你怕了?”
“怕……”苦无缓缓抬头望月,意味深长地说,“但绝不是怕王允川的强大势力,而是怕城中百姓不得安宁。”
瑞霜长叹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城中百姓的安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可是通缉犯,自身难保,况且很多人都巴不得拿你我二人去换赏金呢!你还想着帮他们,哼,要不是有你在,这些刁民我才不管!”
苦无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无比沉重地说:“百姓之所以如此,皆是生活所迫。王允川搜刮民脂民膏,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们本身又有什么错呢?错的还不是王允川,都是因为他,才搅得满城风雨,民不聊生。”
“小和尚,你要知道,人心是贪婪的。”瑞霜语重心长地说,“有人通风报信,告知官府我们的位置,这与王允川所犯下的恶行无关。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大家都会动摇本心,变成虎豹豺狼。我不知道你们佛教中人的普度众生是什么概念,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一点你不可否认。”
苦无怔了一下,细细想来,竟觉得小霜所言颇有一番道理,一时之间,难免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而后,苦无苦笑一声,自惭形秽道:“小霜,你是对的,这回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既然你认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