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千富正襟危坐,兴致勃勃地说:“愿闻其详。”
彭斯言振振有词地娓娓道:“既然他们今天被小人甩掉,想来定是心有不甘,绝不会善罢甘休。跟踪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小人只需早做准备,找一处人烟稀少的巷子,布下天罗地网,待到他们跟踪小人时,小人便可出奇制胜,将他们一网打尽!”
荣千富听后,止不住地默默颔首,表示赞同地说:“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他们自以为胜利在望。殊不知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倒要看看,跟踪之人,究竟是谁!”
彭斯言憨憨一笑,信誓旦旦地说:“老爷无需着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届时,小人一定揭穿跟踪之人的真面目,将他们押到老爷面前,交由老爷定夺!”
“嗯。”荣千富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泰然自若地下令道,“彭管家,此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理吧。事关重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是。”彭斯言坚定不移地说,“小人一定不负老爷所托,竭尽全力完成此事。”
“好。”荣千富称心如意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有你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彭斯言轻声笑笑,而后就跟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当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古朴的信纸,将其捧在手心,用双手小心翼翼地递到了荣千富的面前,灵光乍现道:“对了,老爷,这有一封少爷寄来的信,小人方才忘记与您说了,还请您过目。”
一听到“少爷”二字,荣千富的手脚都麻利了些。
他急切地接过信纸,以熟练的手法将其拆开,置于面前定睛一看,仔仔细细地阅了起来。
一行接着一行,细细品味起来,不知不觉间,嘴角竟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最后更是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想来是高兴到了极点,心里亦是乐开了花。
彭斯言微微一笑,兴趣盎然地问:“不知少爷的信上写了什么,竟能让老爷这般高兴?”
荣千富敞开心扉地开怀大笑道:“信上说,百华快要回来啦!”
“少爷要回来了?”彭斯言不由自主地跟着念了一遍,欣然自喜,忘乎所以,匆匆反应过来后,连忙双手作揖,惊喜万分地说,“小人在这里,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自少爷上神宗拜师学艺后,老爷终于有机会能跟少爷团聚了!”
荣千富笑着笑着,竟是不自觉地眼泛泪光,泪水沾湿信纸,化作浓浓的爱意。
大抵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喜极而泣”吧。
……
彭斯言从荣千富的书房里出来,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高视阔步地往西边大院走去。
晚风拂过脸颊,凉爽舒适,倒也惬意。
而周不通早已藏匿在暗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
彭斯言绕过一道围墙,一步入自己的院落中,恭候已久的黄满生当即就扑了上来。
只见他跪在了彭斯言的面前,双手撑着地面,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急急忙忙地鬼哭狼嚎道:“彭管家,彭管家,您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呀!柳树目无王法,徇私舞弊,绝非善类,甚至是趁您不在的时候,来西边大院撒野,小人本想阻止,无奈他官大一级,小人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住口!”彭斯言一脚将其踹开,从荣千富书房里带出来的好心情在一瞬间被他抹得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怒火,“事情的真相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废物?真是气煞我也!”
黄满生怯生生地仰视彭斯言,鼻息愈发沉重,气喘如牛,连声啜泣,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彭斯言绕过黄满生继续向前走去,就在黄满生以为自己快要被抛弃的时候,彭斯言又赫然止步,稍稍扭头,用凌厉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待在外面干什么,丢人现眼吗?还不快随我进来!”
黄满生收到命令后,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迫不及待地连声答应道:“是!是!”
黄满生跟在彭斯言身后,低着头进了他的卧房。
彭斯言并没有一开始就处分黄满生,而是先坐在一张藤椅上,神色自若地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又凝视着黄满生良久,紧皱着眉头,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仿佛一见到他,就是彤云密布,乌云压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你自己跟我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彭斯言板着一张脸,略显不耐烦地问。
黄满生沉着头,面朝地板,慌乱不安地小声嘀咕道:“周不通违抗命令,擅离职守,小人为了惩戒他,擅作主张,杖责他三十大板……不料后来柳树过来,徇私舞弊,救走了周不通,还……”
“停!”彭斯言伸出一只手,摊开五指,挡在面前,毫不犹豫地径直打断道,“我不是问你这个,而是问你其他的。”
“其他的……”黄满生一筹莫展地喃喃自语,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答不上来,“恕小人愚钝,不明白彭管家此言何意?”
彭斯言长叹一口气,已然是面红耳赤,青筋暴起,他握紧了拳头,眼看就要动手,好在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彭斯言凭着仅存的一丝意识,让黄满生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彭斯言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