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百华轻声笑笑,进而饶有兴致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杨树,你为什么要来我府上做家丁?”
“这还用问么?”在荣府待了两月多的苦无对于这种问题已是熟能生巧、张口就来,“当然是为了老爷所开出的高额酬金了,就老爷开出的每月五两黄金而言,那可真是够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逍遥快活好一阵了。”
“是吗?”荣百华表示怀疑地问,“可你这般高瞻远瞩、见微知著,倒真不是一个家丁该有的特性。”
苦无心中一震,身子一颤,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冒出一堆冷汗来,“少爷此言何意?”
“没什么意思。”荣百华用双手枕着后脑勺,拉长了声线,用一种慵懒的声调,悠哉悠哉地开口道,“只不过你总是让我想起那人罢了。他跟你一样聪明,就单单从先前本少爷经历神宗试炼那会儿来说,我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不要怕,有我在,咱俩组一队,保证你顺风顺水,平安过关。结果到头来,愣是由他带我过关斩将,披荆斩棘了,我只有来回躲闪的份儿。”
听百华这么一讲,自己也不由得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来。
谁又能想到,这个漫不经心、大大咧咧的阔少爷竟成就了自己初上神宗时最珍贵的一段回忆。
“少爷那会儿刚上神宗,差点本领也是正常的。要是换做现在让少爷再来一遍,想来神宗的试炼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了。”苦无面不改色,条理清晰地说道。
“那当然!”荣百华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自信满满地说,“就那些小儿科的把戏,本少爷三下五除二就能闯了过去,轻而易举、轻轻松松!”
“这说明少爷在神宗的这些日子是大有长进啊,还真得恭喜少爷才是了。”苦无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大牙齿,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荣百华长舒一口气,进而言归正传道:“不过话说回来了,杨树,本少爷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你可要比一般的家丁厉害多了。”
“少爷言重了。”苦无低了低头,暗暗一笑,谦逊地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事情的整体,自然要比少爷以当局者的角度去看其局部要好。少爷若是可以跳出思维的局限性,亦是可以想到我所想到的。”
“嗯……说得好。”荣百华不由自主地默默颔首,给予肯定道,“杨树,你这么聪明,要不以后就跟着我混好了,本少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也就不用老在外面风吹日晒地站岗了。”
苦无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显然是慌了一下,匆匆反应过来后,心慌意乱地拒绝道:“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有自己的岗位,若是反复无常地随意变动,未免也太麻烦了些。”
“这有什么麻烦的?”荣百华把手一挥,蛮不在乎地说,“我跟我爹说一声就行,方便得很。只要你愿意,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苦无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进退维谷、首鼠两端,不禁露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纠结神情,迟迟拿不定主意。
自己若是答应在百华身边为奴为仆,那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自己一时不慎,露出了什么破绽可不好。
于是乎,苦无的大脑飞速运转,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过后,当即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识趣地双手作揖,慎重地婉拒道:“小人不敢,还请少爷收回成命。”
“不敢?”荣百华随之止步,进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疑惑不解地问,“有何不敢?”
苦无直起身子,挺起腰板,义正严辞地说:“我才刚入荣府两月,时间并不算长,倘若一步登天成为了少爷您的贴身奴仆,怕是会招人嫉妒、惹人眼红,届时招来是非、节外生枝,总归是不好。”
“笑话。”荣百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势在必得、成竹在胸的自信笑容,斩钉截铁地说,“你既成为了本少爷的贴身奴仆,还有谁敢招惹你?要是真有人敢这么做,本少爷非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不可!我荣府怎能容得下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卑鄙小人!”
“少爷在的时候的确可以罩着我,但若是少爷不在了呢?”
“嗯?”荣百华眉梢一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神情,火冒三丈地吐出三个字,“你咒我?”
“不不不!”苦无顿时慌了神,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连连挥手,张皇失措地纠正道,“我的意思是,少爷难道不回神宗吗?少爷回了神宗之后,我还不是照样要服从彭管家的安排在外站岗,届时若有某些早已盯上我的眼红宵小之辈要对我动手,少爷岂不是远在神宗、鞭长莫及了?”
荣百华愣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一手伸出两指,来回摩挲着下巴,愁眉不展地认同道:“也对呀……”
“就是嘛。”苦无露出一副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模样,更进一步地说道,“少爷迟早是要回神宗的,等真到了这么一天,那我总不可能跟着少爷您一块儿到神宗去吧?”
荣百华无比沉重地点了点头,愁眉莫展,有所顾虑地说:“但现在距离我回神宗的时候还没得很,我特地跟师父交代过,这回下山一定要好好陪陪我爹,他老人家也是欣然答应了。”
苦无一听这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