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长叹一口气,用粗犷的嗓音简单粗暴地提醒道:“记得快点儿,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说完就赶紧走,不要磨磨唧唧的。”
语毕,狱卒便扬长而去,给他们二人足够的私人空间。
苦无一个箭步凑上前去,当即就把双手搭在了王沛琛的肩膀上,并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惴惴不安、忧心惙惙地关切道:“沛琛兄,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坐云雾的王沛琛缓缓起身,一面甩开苦无的双手,一面吐出嘴巴里的茅草,不明所以地问:“你是?”
苦无眉梢一紧,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脸上的表情凝成一团,不敢相信地问:“沛琛兄,你不认识我了?”
王沛琛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挡在面前,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两小步,战战兢兢地与之保持适当的距离,而后迟疑地问:“我们……认识吗?”
苦无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仿佛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眼前倏的一亮,一手伸出中指和食指,冲着王沛琛点来点去,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道:“沛琛兄,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苦无啊!”
“苦无?”愁眉莫展的王沛琛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将下瞥,口中不断喃喃着这两个字,随即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把头一抬,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道,“你是苦无,苦大侠?!”
苦无兴高采烈地连连点头,眉飞色舞的样子差点就要喜极而泣,进而斩钉截铁地加以肯定道:“对!是我,我是苦无!”
欣然自喜的王沛琛先是露出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然后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一手指着苦无的头发,疑惑不解地问:“苦大侠……你的头发……”
“这是小霜为了使我不暴露身份,特地给我买的假髻。”苦无应对自如道。
“哦――”王沛琛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幡然醒悟道,“原来这是瑞霜姑娘给你买的假髻呀,难怪呢,我说苦大侠怎么变了个样子。”
苦无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说:“起初我也奇怪,怎么仅仅只有两月的工夫,沛琛兄便把我给忘了。后来才想起自己原来戴着假髻呢!”
王沛琛与之相视一笑,随即挥一挥衣袖,坐在了木床上,又伸出一只手拍拍身旁空着的座位,有条有理地招呼道:“苦大侠,过来坐。”
苦无遂了他的心愿,与他同坐在木床上,一本正经地说:“沛琛兄,要见你一面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我愣是用了四锭黄金招呼外面的四个狱卒,这才得以进来见你一面啊!”
“苦大侠既是要来见我,又为何要用黄金贿赂外面的狱卒?”王沛琛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针见血道。
苦无皱了皱眉,一筹莫展地说:“我若是不用银两意思意思,外面的狱卒还能放我进来不成?”
“为什么不行?”王沛琛的双手向外摊开掌心,并耸了耸肩,相当自然地说。
“真的可以?”苦无表示怀疑地确认道,“难道说我只需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就行了?”
“当然!”王沛琛睁大了眼睛,泰然自若地说,“苦大侠只需说来见我,外面的狱卒自是不敢拦你。”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苦无当即就“啧”了一声,猛地用一只手扣在了脑门上,进而心力交瘁地扼腕叹息道:“真是可惜了我那四锭黄金了!”
“苦大侠莫慌。”王沛琛义不容辞地说,“我这就去替苦大侠把那四锭黄金要回来!”
说完,正要起身离去,苦无却是猛不防地抓住王沛琛的手腕,急急忙忙地劝阻道:“算了沛琛兄!钱财乃身外之物,区区小钱,不值一提,我们还是先商量正事要紧!”
王沛琛心弦一紧,赫然止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地答应道:“也好。”
待到王沛琛重新入座之后,神色愀然的苦无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沛琛兄,话说你为什么会被关到地牢之中?两个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跟王允川示好呢?”
面对苦无的提问三连,王沛琛只得默默地垂下了脑袋,进而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怅然若失道:“苦大侠,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