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省劳动模范,历年来的名称也不一样。
五、六十年代,称为工农兵劳动模范,农业劳动模范,工业、交通、基建、财贸先进生产者……,七十年代称为先进科技工作者……,八十年代称为职工劳动模范。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些职工劳动模范走进会堂,迎面就看到了悬挂的标语——“劳动模范是共和国的脊梁,人民的楷模。”
几乎每个人都在标语前驻足片刻,脸上的神情都很庄重。
当国歌奏响,当镁光灯闪亮,在一排劳模中,省里的大领导恰巧亲自给秦东带上劳模奖章的那一刻,台下,热烈如潮的掌声就响遍了天空。
秦东手捧相框往台下走的时候,突然,腰间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欢快音乐回荡的会场中,他只能强忍这种“滴滴滴”的声音,从台上走到台下,可是会场里,台上的领导和台下的劳模都在盯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用耳朵捕捉他身上发出来的“滴滴”声。
哗——
台上,大领导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台上就又响了起掌声,立马,台下的潮声也又一次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就如集聚的光束,又一次集体打到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
“大领导说,劳模就应勇立潮头,走在时代前列……”有人走近他的身边,传达着大领导的指示。
顷刻,秦东就感觉光束从头顶直贯而下,心胸豁然大开!
生活,就是一个优秀的编剧,它总会在不经意时忽然让你泪流满面。
你永远无法预知即将发生的剧情,只能在观众的喝彩里演好自己。
“作为一名普通的劳动者,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我只是做了一名工人该做的事,我只是代表了千千万万的普通工人来领了这个奖……”
作为这次表彰大会的焦点,会后,省报当仁不让地采访了这位最年轻的省级劳模。
第二天,省报出刊,哦,秦东赫然发现,第一版头条用的是是大领导授予他奖状的照片,第二版上,他掏出传呼机的样子也印在了报纸上。
“好,一天之内,两登省报!”
山海省轻工学院的小会议室里,一头银发的梅毓秀开怀大笑,沈南的天气有些热了,他还穿着一件涤盖棉的运动衣,他的身体有些不好。
“看来,当初小秦到糖厂,我反对错了,但是他就是不能离开啤酒行业嘛。”梅毓秀笑得很开心,他把手中秦东的传呼机又还给了秦东,“好了,把这半年来的心得体会,跟大家好好讲一讲。”
作为省劳模,今天山海省轻工学院亲自把秦东邀请过来,给学生们作一次报告,他的年龄与在校的大学生相近,他又是轻工学院的函授生,所以,他的报告很有意义。
“秦东不愧是梅院长的关门弟子,也不愧是我们学院的优秀学生,”轻工学院的罗院长也笑道,“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省劳模,还是全省的新长征突击手,”他又看了一眼秦东的大红烫金的新长征突击手证书,“团省委签发的,不简单。”
系主任顾国贤把目光从报纸上收回,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省劳模站在一起,胸戴大红花,都笑得很高兴,这笑容都发自内心,能照亮世界。
“两位院长,顾主任,作为咱们学校的学生,我有个请求。”秦东笑道。
“噢,你说,”院长马上笑了,他看向梅毓秀,梅毓秀也立马表态,“学院就是你的后盾,有问题你就跟罗院长提,跟顾主任说。”
“嗯,”秦东老老实实点头答应,“我们二分厂今年刚刚创办,厂里的工人都是新的,专门的啤酒技术人才很欠缺,我请求院里和系里在各方面支持我们厂……”
“怎么个支持法?”梅毓秀打断秦东。
“具体说,就是嵘啤二分厂可以成为咱们院里、系里的科研基地,设备、仪器、仪表、原辅材料由我们来提供,但研究的科研成果归咱们学院所有……”
“这好象不是院里在帮你,而是我在帮院里。”罗院长笑了。
“嗯,不过,我们有个条件,”秦东站起身亲自给梅毓秀的茶杯里倒满开水,“我们嵘啤二分厂要享有这些成果的优先、无偿的使用权。”
今年九月,伟人在会见外宾时就会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重要论断,全省乃至全国最懂啤酒的人就在学院里,他没有理由不用,也没有理由不采用科技提高厂里的生产力。
况且,二分厂初创,还没有自己的实验室,正好把学院的实验室为我所用。
“梅院长,您的意见呢?”罗院长谦虚地问道。
“我看可以,”梅毓秀很是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我们学院的成果也应该到工厂去接受检验。”
“可是秦湾和沈南毕竟相隔太远。”顾国贤提出了自己顾虑。
“这我都想好了,我们的教授和老师到我们二分厂工作,来回的火车票我们都给报销,吃住行一条龙。”秦东爽快地笑道,“另外,按照天数给予补贴,教授一天二十块钱,副教授一天十五块钱,讲师一天十块钱,怎么样?”
说起钱,他说得理直气壮。
罗院长的笑容却收敛了,“小秦,我明白了,你这不是要求院里帮助你,是你在帮助院里。”
梅毓秀也点点头,似乎心有戚戚焉。
“你是想让你的老师们多赚一点钱,改善生活?”顾国贤问道,“现在我们的老师过得很辛苦,都不如摆地摊,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