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管仲舒平常在外表现得再迂腐,此时此刻的他也禁不住怒发冲冠了。/p
想自己初见秦风武这位年轻公子时,心底还由然地发出过欣赏之意,而此时此刻……/p
管仲舒又深感惭愧了!/p
仿佛,他多年的人生经历都是空白的,他依然是那个在其娘亲的庇护下,没有长大的孩子。/p
原来如此!/p
是以,他才会在其娘亲的拿捏下,即便左冲右突,也依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过日子。/p
而唯有的一次,便是纳许氏进门。/p
可,他依然没心力守护住她,让她在倍受煎熬中,早早便去了。/p
或许,那是他唯一用真心对待过的女子,结局依然如此。这后来的,譬如岳亚菲,就好像是水到渠成的,无须他主动做什么,只需他被动的接受。/p
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内心竟是那样的孱弱。/p
心念电转间,管仲舒想了许多。/p
而站在他对面的秦凤武,见他发怒了,却是笑了:“晚辈以为,以管大人的儒雅姿态,不管在什么时侯,都是能保持君子风度的……不过,管大人这样,才是一个为人父的该有的样子。”/p
“竖子,本官怎样,用不着你来品评,你能轻松越过新皇城的守护线,肯定是有些能耐的,我及我身边的人,想必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若你再胡言乱语,本官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将你制伏,然后割掉你的舌头……”/p
“呵……管大人,本公子的舌头很重要的,肯定是不能让管大人割了去的,是以,在被管大人的人制伏之前,本公子还是先行离去的好。/p
本公子无意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心里突然轻松了,总算不虚此行,或许,在离去之前,我还能向管大人透露一个秘密,管大小姐管昕与本公子已修秦晋之好,从此两不相忘,情势所逼,我们的孩子只能让太子殿下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着。”/p
“竖子,尔敢再胡说……”/p
岳霖风早就动了,他的身法也快,手底上的功夫也不差,但与秦凤武对上,当真是不堪一击,是以,只能看着秦凤武笑着在说完最后一句后,飘然离去。/p
夜色里,树影婆娑,春风曼妙,秦凤武就像是没来过一样,却在管仲舒心中投了一粒石子,激起千层浪,他几乎要被涌动的浪头淹没,自然也忘了他此时所为何来。/p
“老爷……”/p
管家虚虚地喊了一声。/p
他明白,此时的管仲舒,最想做的,应该是把他,把车夫,把护卫岳霖风都杀了……/p
“你们听到什么了?”/p
“老爷,我什么也没有听到!”/p
管家不疾不徐地表示,他自觉,以他在管府呆的时长,还有他的忠心,管仲舒是能信任他的。/p
但他在表示过后,他依然从管仲舒的面上看到一丝决绝,让他内心里“咯噔”一响。/p
但终究,管仲舒是文人,不能像武人一样手起刀落,很轻易地结束一个身边人的性命。/p
自与宸王殿下一起遇刺后,管仲舒身上随时都带着一把匕首,那还是宸王殿下特别相送的,精铁打造的匕首,是饮过血的,从套子里抽出来,明晃晃的,却也是阴森森的。/p
只不过,管仲舒只是在接收这把匕首时仔细看过,看时,他的内心就由然害怕,是以,之后即便佩在身上,却也一次都没有抽出来过。/p
管仲舒面上的狠厉与决绝一闪而过,望向车夫。/p
是了,车夫本来就是一个聋子。/p
还是管秦氏说,既然是车夫,只要会驾车便好,是聋子更好,该听的可以用眼色与手势示意,他便心领神会了,而不该听的,他听不到最好了。/p
此时此刻,管仲舒对于这一点颇感欣慰,但就在他转头去看岳霖风时,岳霖风手起刀落,在车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身首两端了。/p
“岳将军,你……”/p
管仲舒满脸都是惊骇之色。/p
曾经的岳霖风,亦是将军,是卢国公麾下的一员将领,只因伤了右手,提不起刀,不能上阵杀敌了,只能留在卢国公府作为名普通护卫存在。/p
右手伤了,他还有左手,等他把左手的功夫练出来,他喜欢上了看家护院的平常生活,这样,还能多多照应家人……/p
“姑爷仔细回想一下你看向他时他的眼神……不瞒姑爷,姑娘早就注意到他了,让我暗中查探……”/p
“岳将军查探下来,结果如何?”/p
管仲舒显然有些恼怒,在经岳霖风提醒后,他是自然而然的去回想他看向车夫时,车夫的眼神,好像是比平常亮了一些。/p
但在他看来,应是黑夜的缘故。/p
“查探下来,疑迹已显,只因还不是特别清晰,便没向姑爷报备。”/p
“老管家,你认为呢?”/p
“……老爷,岳将军的处理许是不错的,老爷应是特别相信平夫人的。”/p
“那么……现在……”/p
“姑爷进去送东西的时间段,我与管家便处理好了。”/p
“那就拜托岳将军与老管家了。”/p
管仲舒此刻倒是冷静了,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后,稳步朝天牢那边行去。/p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一点也不怀疑他能达成所愿,之前在离去时,他就对小旬子言明了。/p
果然,小旬子还等着他。/p
“管大人请!”/p
管仲舒怔了怔,心中感怀,一个小少年的冷静竟也强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