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胡孝民葫芦里卖什么药,焦一诚都必须先把魏生凡弄出来再说。他这次没带锦盒,而是拿着一个皮包,打开之后,里面装满了金条。
胡孝民在看到几十根大黄鱼时,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就跟家里的灯泡似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金条,吞咽着口水:“你这皮包的质量还行,几十斤的东西,竟然没破。”
焦一诚心里对胡孝民很是鄙夷不屑,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将皮包的拉链拉起,淡淡地问:“什么时候能放人?”
他才不相信胡孝民只想抹掉顾慧英支钱的账目,第一次与胡孝民打交道时,他就明白,这是个贪得无厌之人。
这三十根金条,有一条能送给赵仕君就不错了。
不得不说,焦一诚对胡孝民还是蛮了解的,赵仕君确实只能拿到十根大黄鱼。
胡孝民把皮包拉到自己身边,随口问道:“很快。老焦,你跟魏生凡认识吗?”
焦一诚摇了摇头:“不认识。”
胡孝民问:“上海有认识他的人吗?”
他让魏生凡把想见的人列个名单,魏生凡并没有给他。魏生凡把密码本都给了他,都没把名单给他,应该不是不相信他,而是魏生凡上海认识的人有限。或许,他想见的人,还需要焦一诚安排。
焦一诚不满地说:“不知道,胡处长,就没必要从我嘴里套情报了吧?”
钱也给了,就不要再用这种手段了吧?胡孝民才当了两年特工,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娃娃。要不是机缘巧合进了76号,胡孝民现在到五福公司当差,他都未必会要。
胡孝民嬉笑着说:“只是闲聊几句,咱们还是朋友嘛。你可不要对我有什么意见,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魏生凡现在不在宪兵队,也是在76号。我让他住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对得起你了吧?”
焦一诚突然问:“胡处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胡孝民说得也有道理,如果魏生凡落到别人手里,恐怕已经用刑了。虽说胡孝民留着魏生凡是为了钱,但要不是他有这份贪心,魏生凡现在生死难料。
胡孝民不置可否地说:“先说说看。”
焦一诚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魏生凡要来上海的?”
胡孝民不置可否地说:“这个嘛……”
焦一诚知道胡孝民的规矩,不见兔子不撒鹰:“明白。”
焦一诚掏出支票薄,很快写了一张支票递给胡孝民。一千元,他相信足够买这条情报了。
胡孝民看了一眼支票,马上把支票收了起来:“特工总部电务室破译了中统的电报。”
焦一诚问:“胡处长,什么时候能接人?”
胡孝民提起皮包,感受到一下几十斤带来的分量,这才沉吟道:“明天晚上如何?白天太明显,魏先生也没受委屈,他现在住的地方并不差,我的人也没限制他太大的自由。而且,他中午喝了不少,估计要睡到晚上了。而我也得回去睡会,明天再办相关手续。”
魏生凡对他非常信任,为了不浪费不份信任,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顾慧英竟然敢用回门计划打入,那也让中统尝尝自己的改良版回门计划。
焦一诚没有多想:“好吧,明天晚上我准时来接人。”
魏生凡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胡孝民是情报处长,上面还有个赵仕君呢?不把皮包里的金条送出去,释放魏生凡的手续也办不下来。
焦一诚并不知道,胡孝民故意拖延了一天,为的就是执行自己的计划。
要不是想着焦一诚的金条,他从扬子饭店离开后,就直奔极司菲尔路76号了。
提着沉甸甸的皮包,胡孝民走的速度并不慢,皮包虽重,可里面是装的是金条,哪怕再来三十斤,他也拎得飞起。
到车上后,胡孝民先拿出二十根大黄鱼,这些钱就当是中统的回门计划对自己的补偿吧。
胡孝民提着轻了三分之二的皮包,健步如飞地走到赵仕君的办公室:“部长。”
赵仕君望着胡孝民手里的皮包,急切地问:“怎么样,谈妥了吧?”
胡孝民把包皮递给赵仕君:“谈妥了,明天晚上放人。但是,我与魏生凡的进展也很顺利,所以,我想向部长借一个人。”
赵仕君接过皮包,打开一看,里面摆放着十根金灿灿的金条时,目光全部被吸引过去了:“哦,借什么人?”
胡孝民沉声说道:“不能是76号的人,要是中统过来的,三十多岁,男性,不能与原来上海市党部有关系。”
他的要求其实只有两个:熟悉中统,年纪与魏生凡差不多,顾慧英和焦一诚都是不认识。
赵仕君诧异地说:“这是什么条件?”
胡孝民缓缓地说:“我知道魏生凡并不认识焦一诚,而且魏生凡把人当成了彭准,还把他的密码本也给了我。所以我想,找个人取代魏生凡,把中统上海潜伏组控制在我们手里。”
赵仕君眼神一亮:“取代魏生凡?”
胡孝民说道:“此事只能部长和我知道,另外再让那个‘魏生凡’知道。”
第二天下午,极司菲尔路55号住进了一个神秘的男子,就住在五福公司彭准的隔壁。他年约三十多岁,穿着西装,精神疲惫。
已经住了两天的彭准很好奇,一问之下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要接的客人:魏生凡。
彭准得知魏生凡的身份后,一脸的愧疚:“魏先生,实在对不住,没能接到你。”
“魏生凡”拍了拍彭准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