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倌抖了抖手,又将东西重新塞回衣服里。系上了腰带,对着刑泰问道:“怎么样?爷爷的黄汤好喝吗。”
见刑泰不说话,他也不再追问,只是哈哈大笑。然后和那青年男子一人抓住刑泰的一条腿,一点点的从地上拖了出去。
在旅馆十里外的一个小土坡上。刑泰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他已经被那老倌父子扔到了这里两个时辰了,天色已经变白了。可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在他躺的这个地方,胸部以上是没有雨水的。这是那老倌父子专门给他挑的地方,他现在大半个身子浸泡在雨水里,脖子和头却完整的露出水面。
他以这个姿势躺在地上,就是因为老倌怕他被雨水淹死,享受不了临死前的“快感”。
刑泰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他的身子已经被这寒冷的雨水泡得没有了直觉。外界的饥寒交迫和内心的耻辱让他时时饱受煎熬,若不是因为对那老倌的恨意支撑着他,他想自己早就死在这里。
在老倌走后,这两个时辰内他尝试了所有能逃走的方法。但无一都失败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连嗓子也早就在半个时辰前已经被他喊哑。
他转了转脑袋,额头上伤口又因为他的扯动,流出一些鲜血。这是那老倌临走前给他划得,说是要给他开天眼,免得死后找他报仇找不到路。
这只是老倌所说。其实不过就是想让鲜血的腥味招来野兽来啃食他的身体。
但那老倌并没有划破刑泰额头上的血管,所以他额头上的血并不是流的很多。只是会因为他不时的动作让本就没有合好的伤口,又从额头上渗出血液。
刑泰并没有管他头上的伤口或者慢慢渗出的血水,只是静静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一只秃鹫。他从半个时辰前便飞过来了,然后便一直在哪里对着雨水啄洗自己的羽毛。
他知道它站在那里就是等自己咽气,来啄食自己的眼球。他暗暗觉得可笑,没想到他刑泰,整个京城都畏惧三分的恶少,会有一天化成牲畜的粪便。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感觉就像有人在他眼前蒙了一层层纱布。他心里暗道:“我这是要死了吗?是的,应该是要快死了。不过,好在没有直接死在牲畜的嘴里。”
他认命般闭上了眼睛,也不再挣扎。生死有命,他已经准备好慢慢的等待死神的最后降临。
尽管闭上了眼睛,但身体的其他器官在向他传递着迷迷糊糊的信息。他感觉到了有东西在慢慢向他靠近,他猜测应该是来啄食他眼睛的秃鹫。
当他又感觉到有东西踩着他的手爬到了他的肚子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想着:“若是我现在睁开眼,定能看清这只秃鹫光秃秃的鸟头和带着稀疏羽毛的脖子。恩,应该还能看见它那黄黄的、长着倒勾的嘴。”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咧出一丝微笑。
他的意识也慢慢趋于平静,隐约中他似乎感觉自己骑在马上,有一只箭从他耳旁飞过,本来没有射中什么物体的箭簇在插进泥土的时候,却插中了一只兔子。
还是一只烤熟的兔子,全身透着金黄色,像是抹上了蜂蜜。虽然,自己离那只兔子好远、好远,但是却能清晰的闻到那只兔子的香味。真的好香。
随后,他又感觉到四面传出“轰隆隆”的响声。好像打雷一般,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只网捆绑着,动弹不得。
明明眼前空无一物,却突然出现两双手臂,抓住他的肩膀,上下左右摇晃。似乎手臂的主人很是着急。
周围传出杂乱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不停的呼喊。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他有些恼怒,“我都死了,都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的睡个觉吗?我虽然生前做过很多坏事,但是也不能让我死了都不得安生吧。”
他皱着眉,努力倾听这四周再喊些什么?终于,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他听着这声音好像是在喊:“少爷。”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一张人脸透过眼睛,折射到他脑海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他感觉这脸好生熟悉,他微微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杜清?”
那人听到他张嘴说话,一脸激动。更是将摇晃的更加猛烈。嘴里还嚷嚷着:“少爷,你醒了。太好了,少爷,你醒了。”
刑泰被这一晃,身子打了一个冷颤,思维倒是慢慢恢复过来。
“杜清,你再晃,本少爷就被你晃死了。还不快给我松绑。”
那人听到刑泰说话,才一脸恍然大悟,忙抽出腰间长刀,将捆绑在刑泰身上的绳索小心翼翼的割开。
一番收拾下,刑泰脱掉已经湿透的衣服,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蹲坐在小土坡上,一边啃着手里的干粮,喝着放在地上水壶中的水。一边听杜清讲他们是怎样寻到自己的。
刑泰将手里的干粮吃尽,又狠狠的向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清水才用着沙哑的嗓音说道:“这般说来,倒是这只秃鹫救了我?”
这个叫杜清的男子,便是刑泰的贴身奴仆。一直服侍刑泰的起居,对刑泰忠心耿耿,深得其喜爱。
只是前一段时间刑泰犯了错,他便替刑泰顶了罪,结果被刑宫打得半死。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房间了养伤,所以,才没有跟着刑泰,服侍他,
直到听说刑泰失踪,才从床上爬起,跟着刑宫派来寻找刑泰的人马,一路追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