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漆黑,只见人头涌涌,以及兵刃反射出来的寒光,但陈萼一眼就看到,为首的正是李显与张柬之,顿时现出了古怪之色。
卧草!
老子成了张昌宗!
“来者何人?竟敢夜闯宫禁?”
婉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怒交加,喝问道。
一排兵甲持着刀枪冲进殿内,李显随即踏入,跟在后面的是张柬之、崔玄暐、敬晖、桓彦范、袁恕己、李湛与李多祚。
李显刚一进来,就双腿一个哆嗦,对媚娘的本能畏惧涌上心头,哪里能接过婉儿的话。
还是张柬之拱手道:“圣上久不视朝,必为奸人所控,故我等勒兵勤王,来人,斩杀奸佞,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说着,伸手一指陈萼。
婉儿厉声道:“放肆,圣上正在休憩,谁敢妄动刀兵?”
“这……”
本要奔来的甲士顿住了脚步。
毕竟媚娘是皇帝,而且当皇帝之前,掌了几十年的权,说句现实话,这些兵将还没出生,他们的父母就处于媚娘的统治之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另在地球时空里,媚娘统治后期朝政有了崩坏的趋势,对外军事作战又以失败为多,渐渐积蓄了不满情绪。
而在西游世界里,首先没有张昌宗与张易之兄弟乱政,军事上又缺乏外敌,还有杨戬兴修水利,龙女行云布雨,关中风调雨顺,民众大体安乐,对武周朝以称颂为主。
哪怕此时的媚娘已是一个昏迷不醒,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几十年的权威深深刻印在了骨子里,媚娘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皇权,也代表着秩序。
“太子?”
张柬之暗道一声不好,千算万算,没算到女皇的权威竟如此之重,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缩的后果只能是抄家灭族,留下千古污名,顿时急了,转头向李显呼喝。
李显也怂啊,当着媚娘的面,哪里敢下令杀人?
“我来!”
敬晖和桓彦范一看不妙,猛一咬牙,操刀向就陈萼奔来。
“谁敢?”
却是突然之间,媚娘眼皮挣扎了下,就睁开眼睛,虽然声音沙哑,却是不吝于一道惊雷!
“当锒!”
敬晖与桓彦范手里的刀,同时落地。
“哎~~”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很明显,媚娘是回光反照,本来腊黄的面色有了些红润,居然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
“太后您小心!”
陈萼扶住媚娘的后腰。
媚娘锐目扫去,凌厉的目光瞪住张柬之。
张柬之扑通跪下,大声道:““臣闻陈萼谋反,臣等奉太子令诛之,恐有漏泄,故不敢以闻!”
“哈,他谋反?”
媚娘象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伸出颤抖的手臂,指着李显道:“皇儿可知晓,若非他劝朕,又哪有你今日的太子之位?”
陈萼更正道:“太后您说错了,当初臣不同意把庐陵王召回,是您一意孤行,也好,你这一生太顺了,尝尝被人逼宫的滋味倒也不错。”
李显脸上肥肉哆嗦着,不敢说话,眼神却是怨毒的紧。
“哼!”
媚娘哼了声,便道:“张柬之,听到了没,朕要感谢你啊,是你让朕临到老来还尝到了兵变的滋味!”
张柬之忙道:“臣称兵宫禁,罪当万死!”
“那你怎么不去死?”
媚娘咬牙切齿。
“这……”
张柬之手足无措。
自己明明是客气话,这老婆子当真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以他的身份,总不能不要脸面的狡辩,当即暗叹一声,心想反正自己也没几年活了,索性死了还能落个忠名,就要去抓禁卫的刀。
“算了吧。”
陈萼劝道:“太后,张柬之已年过八旬,活不了几年,您若是逼死了他,岂不是返逞了他的心?”
“暂且饶你!”
媚娘瞥了眼张柬之,又向李显道:“你窝囊了半辈子,也算是有点出息了。”
李显低着头。
别看媚娘只是个老弱妇人,却是气场逼人,瞬间就掌控住局面。
桓彦范一看不妙,忙道:“先帝以爱子托陛下,今年齿已长,久居东宫,天意人心,久思李氏,群臣不忘太宗、高宗之德,故奉太子诛贼,愿陛下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望!”
“诛贼?谁是谁?”
媚娘瞪过去。
“是……是他!”
桓彦范指向陈萼。
媚娘又道:“他有何罪?”
“这……”
桓彦范哑口无言。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而来,是张柬之等人觉得媚娘病重,机会来了,可以发动兵变拥李显上位,获从龙之功,要说陈萼的罪,一个几十年不上朝,近似于隐形的人,根本编排不出来啊。
唯一靠点谱的,是指责陈萼秽乱宫廷。
可是当着李显的面,说他妈不守妇道,合适么?
媚娘又转回头,看向李湛,哼道:“卿是李义府之子,你父弄权,天怒人怨,朕念及旧情,让他得以善终,今晚卿是来造朕的反么?”
李湛羞愧的满脸通红,不敢吱声。
接着,媚娘向崔玄暐说:“他人皆因人而荐,唯卿由朕而擢,卿也要逼朕?”
崔玄暐脸不红,心不跳道:“臣乃所以报陛下之大德!”
“呵,好一个报朕之大德,朕真是瞎了眼!”
媚娘给气笑了。
崔玄暐却是劝道:“臣今晚来此,早已抛却生死荣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