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一走进屋中, 与那尊邪神像对视那一刻起,青鱼就被蛊惑着陷入了幻觉。

它虽然是邪神,但并没有青鱼印象里的神明那般神通广大。对待普通人它可以无往不利,可对青鱼这样轮回了无数次的人来说, 它只能让她陷入幻境, 却没办法控制她。

青鱼的神智始终清明, 同时她也意识到, 邪神的能力恐怕就是这样了。它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通过那尊神像,可以构建一个美好的幻境, 人们被幻境中的美好引诱,自此沉入梦中再也无法回到现实。

若有人挣脱诱惑, 也会被它强行拉入梦中,成为它的养分。

这也是为什么外面,无缘无故昏迷不醒的人越来越多的缘故。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那它就不难对付了。只要破除掉梦魇,不受它的幻境控制,她便能够破坏掉它的像。神像被毁,它就会消失。

青鱼想闭上眼,不再看它。然而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却根本做不到。她的眼睛不受自我控制, 一直大睁着,望向前方。

她想抬脚往前走, 脚步却牢牢钉在地板上。她的眼前, 只能看见曾经的那些故人们仿若恶鬼, 前仆后继拉扯着她想要坠入深渊。看不见客厅, 也看不见前方的神像。

她探出神识, 神识陷入一片泥沼般的黑雾中,什么也看不清楚。

如果是以往,青鱼会理智的寻找突破的办法。可此时此刻,她心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记忆被触碰,眼前的幻境令她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她神智虽清醒,作风却比以往更加强硬的多。

她没法动弹,神识却仍在,虽然被狠狠压制,还是可以调动空气中些微的自然元素。

一块锐利的冰浮现在身前,透明的冰片,极其纤薄。这个世界的灵力很少,邪神所统治的空间更是寥寥无几,她最多只能凝聚这么一小块。

冰片凝结的刹那,四周黑雾翻滚了一瞬,邪神似乎意识到她仍有余力,以为她即将出手,黑雾沉沉往她身上压来。

然而那枚透明的冰刃,并没有面向敌人,而是毫不犹豫的划过少女的眼前,划破了她黑亮的眸。

下一秒,那些幻境、那些故人、那些过往,如同一块巨大的被打碎的镜子,一片片破碎成烟,消散在空气中。

眼睛看不见,幻境自然也无法继续下去。

“开!”

青鱼终于再次获得身体的掌控权,她伸手从身后抽出桃木剑,一剑裹挟着厚重清气,轻喝一声,重重斩向前方。客厅里起了一阵大风,将家具吹的翻倒,青鱼的道袍也被刮的烈烈作响。

黑雾被劈开一条缝隙,她继续往四周抛下一枚枚符箓,浓郁的清灵之气将浓浓的黑雾驱散。

她闭着眼,强大的神识像另一枚眼睛,将四周的事物反映到她脑海中。

黑雾抵挡不了她,那尊黝黑发亮的神像就立在不远处。她一步步走近,黑雾一点点退后消散,神像在高台上摇摆,它在恐慌,可它无法逃脱。

这种邪神,不像真正神明大多由人变成,它们一般都由晦物生成。很多都是曾经受过折磨的人类,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愤恨,强烈的怨恨汇集到神像之上,最终诞生一种灵。又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类利用,用邪恶的手法滋养,最终成为邪神。

养成一个邪神并不简单,大部分邪神还来不及形成,就会被当作秽物消灭,而且很难变得强大。

它们本质上是一种灵,依托于初生的物品之上。这尊黑色的木雕人偶,就相当于这个邪神的身体。

青鱼一步一步走过去,客厅里的风更大了,沙发被吹动,拦住了她的去路,被她一脚踢开。置物架上的花瓶藏品哗啦啦掉下来,头顶的吊灯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坠落。

道袍少女的脚步丝毫未停,她闭着眼,精准的一一躲过那些时不时拦住前路的路障,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悠闲地、游刃有余般的往前走,似乎恶趣味的看着敌人临死前的挣扎。

她终于走到了神像面前,桃木剑抵着它的头颅,它如绵羊般安静了下来。

风停了,黑雾彻底散去,窗外的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打在地板上,一片耀眼的光斑。

“放任你成长,是我的过错。”道袍少女淡声说。

黑色的人偶一动不动,仿佛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摆设。

桃木剑顺着它的头颅,缓缓滑下去,明明是没有刃的木头,却在它黝黑的身躯上留下一道腐蚀般的划痕。这划痕将它割成了两半,木头雕像慢慢变的干枯起来,黑亮的光泽缓缓消退。

从它的身体里溢出无数细碎的白光,这些光屑飞出窗外,迎着阳光,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

言辞在屋外站了很久,他不敢动,脚都站的麻木都不敢找地方坐下。他听到楼上传来巨大的声响,数次按耐不住想要冲进去,却又止住了脚步。

他清楚自己的弱小,他在邪神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贸贸然闯进去还会拖累大师。

直到屋内所有声音都停歇,耳边一片寂静。他屏住了呼吸,心脏高高提起。突然,身体仿佛被一阵热流席卷,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体内。

乏力的身体变得强健,冰凉的四肢恢复温暖。

这仿佛一个预示,言辞愣了整整三秒钟,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知道,大师赢了,他得救了。

青鱼走出来时,就看到言辞脱掉了身上那件夹克,把口罩帽子手套都摘了下来。他的皮肤变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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