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庞腐烂,一大半露出沾着泥泞的头骨,眼眶被晦暗的白色填满。】
陈简说:“我要修行一下。”
“嗯。”
他盘腿坐到床上,身体自然而然便开始运气,体内的泽气似乎有了实体,正顺着血管在全身上下流淌,这种宛如泡温泉的感觉让陈简非常兴奋,热浪随呼气而涌动,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沸腾。
陈简感慨万千。
修行时间过得很快,就像投入进电脑游戏一样,等待陈简睁开双眼,天色已然黯淡。
陈婵正斜靠窗户,翻看从楼下借来的书籍。
“修行完了?”
“差不多。”
“刚才有人告诉我,说可以下楼吃饭了。”
“那走吧!”
修行比想象中要花费体力,陈简的肚子已在隐隐叫囔了。
他们离开房间,还没下楼就听到武者们闲聊的声音。
食堂的人不多。他们很快找到面对面的两个位置,从厨师那打了饭菜便坐下开吃。
陈简武术方面的知识匮乏,几乎听不懂周边人的闲谈,不过没多久,终于有人谈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
“古镜门被灭门的事,好像是真的。”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谁晓得?听说没人活着出来。你看那边,那几个是古镜门来的,他们都打算回云梦泽了。”
“难道,丁教主也被杀了!?”
“是啊,真不敢相信,谁有这样的本事。武当那边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唉,这是什么年头。”
陈简看向古镜门的那几个弟子,并没发现熟悉的面孔。
“华灵燕好像来东海了吧?”陈简低声问陈婵。“你看到她了吗?”
“没。我之前一直在房间。”
“会不会已经回解灵渊了。”
“有可能,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陈婵也在听那些人谈论此事。是谁指使了那晚的灭门惨案?而且,还有人想杀陈简,这是最让她不安的事。
“喂,你是哪来的?”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时,门外传来一个看守的大声呵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了过去。
屋内的灯火通明将外面的黑暗映衬得更加深邃,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杵在原地,碎出许多丝的袖口在随风飘动,一股腐臭流进屋内,陈简捂住鼻子,这股不详的气氛调拨着所有人的神经。
不消说,来者不善!
“喂!你干什么?”卫兵仗着身后全是赫赫有名的武者,大声吼道。
来者一言不发,只是径直向屋内走。
卫兵挡住他的去路。
就算是有实力的武者,也不该如此放肆,何况他的衣着实在不像受邀而来的人。
室内的灯光逐渐打在来者脸上,卫兵惊愕一颤。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仿佛来自墓地!
他的脸庞腐烂,一大半露出沾着泥泞的头骨,眼眶被晦暗的白色填满。
他僵硬地抬起手,探向卫兵的肩膀。
突然,一道银光划过,脏兮兮的右臂应声落地。
陈简寻声望去,出手的人是坐在靠门的一个武者。他叫夏朴季,是来自商联的尊侠客。他身材匀称,结实的臂膀给人以安全感。
大家都被夏朴季的举动震惊了。
不问缘由突然动手,这可是滥杀无辜!就算他是尊侠客,也触犯了大西律。
“夏兄,你这是做何?”一个武者惊喊。
“都离远点!”
夏朴季挥手挡住过来的人,另一只手抓住卫兵的肩膀,拖他远离来者。
好像僵尸。
这是陈简看清来者后的第一反应——腐烂的身躯,僵硬的行为,这正是僵尸的特征啊!而且那人手臂被砍却无动于衷,似乎完全没有痛觉。
空洞的眼眶盯着夏朴季,随后,抬起剩下的左手,继续向前挪动。
就当夏朴季再要挥剑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来者的身躯在瞬间肿胀膨大,像充气的气球,龟裂的皮肤鼓囊出无数水泡。
啪!
身躯顷刻炸裂,四分五裂的肉沫如雨水般洒进屋内,陈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陈婵,在电光火石之间窜到房间角落,没沾上尸体残渣。
“啊——!”
夏朴季传来撕心裂肺的悲鸣。
他已经有意识地躲开了,可他离来者实在太近,碎裂的皮肤粘附在他身上,他哀嚎,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感觉有千万根针扎进身体,又如同被人掷进熊熊烈火中。
他的哭嚎像信号,没几秒后,更多碰到尸体残渣的人倒在地上。
一时间,巨大的厅室挤满血腥和腐臭,沾染残渣的部位发出滋滋灼响,那些武者的皮肤迅速溃烂,即便拼命使用泽气护体也无济于事。
他们慌不择路地挤成一团,彼此间肌肤的接触面积变得更大,一个人黏着一个人,溶解成无形的肉泥,再纷纷爆炸。
“走!”
陈简撞开窗户,拉着陈婵逃出这片肉块的炼狱。
“那、那是什么东西!?”
陈婵的上下牙齿战栗不止,右手紧紧抓住陈简的手臂。
陈简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想到方才目睹的一切,陈简的胃开始汹涌,咽下的食物已经倒转进了喉咙。他面目狰狞地吐出一口带着食物残渣的口水,张望接下来该到哪去。
西北方的补给处!
借着月光,他很快找到了马厩,随手牵出一匹马,和陈婵坐上后立刻扬鞭向后勤所在的地方奔去,身后的哀嚎依旧,但没多久,就被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