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不明白,这乌龟明明什么都不懂,刚才见面还装得煞有其事干什么?
乌龟露出敬佩的眼神,但很快转回严肃:“我当然知道。只是活了几百年,记性不好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尊师敬长?真是世风日下的时代,”喉咙发出哼哼的气音,“真为尔等悲哀!”
“好了,你继续吧。”
陈简心想:这回我可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乌龟自讨没趣,将胃囊划开,毛糙的绿色手指伸进伸出,将一块块帝休果取出。
“这是干什么?循环利用?”
乌龟一言不发,把碎裂的果实放在一旁,转身进了山洞深处。没多久,它悠然走出,右手心抓了一把黏糊糊的紫色液体。它再把帝休果放回手中,来回搓揉了几下,很快,一个糊浆状的帝休果便完成了。
“……把这个给他吃?”
“是啊。”乌龟说着把果子扔给了陈简。
陈简将果实塞进疯子嘴中,因为接近液态,疯子很轻松就吞下了。
糟糕!
陈简反应过来,疯子的肚子还没缝上!
“喂!乌龟,快把他肚子弄好!”
“急什么,反正会痊愈的。”
乌龟根本不知道如何缝合,它怡然自得地躺在一旁。好不容易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手术,它也找到了在人间的感觉,如今它需要好好休息。
“那他——”
话音未落,疯子吧嗒吧嗒几下嘴巴,猛地睁开眼:“哇,舒畅——啊!”
他大声一叫,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惊讶肚子怎么被划开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想起身,陈简连忙把他压住。
“等等,等等。”陈简说道,“等会才会愈合。”
“可为什么会被划开呢?”
“你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给你‘治病’的?”
乌龟听到陈简的说辞,立刻反驳道:“是你小子心急,本来——等他愈合再喂也不迟啊。”
陈简无话可说。
是乌龟把果实扔给我的……那老家伙的一举一动分明暗示我去喂果实,却没说其中的后果,肯定是因为我比他先认出胃,他才恼羞成怒出此计谋,这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
陈简看向乌龟,乌龟发现小奸计被察觉,忍不住哈哈大笑:“蠢货!”
“你这家伙——!”
两人争锋相对,作为唯一“被害人”的疯子却完全没掺和他们的较量。
疯子虽然对疼痛有相当高的阈值,但这毕竟是身体被掏弄一空,他还是感觉疼痛难耐,和抽肠刑不相上下,于是他慢慢将流到外头的器官塞回肚子,随后说道:“大夫!麻烦拿个能黏肚子的东西来。”
“我这没有那种东西。”
疯子想了想:“绳子呢?”
“拿去。”陈简直接抽开捆绑枕头的麻绳,扔给疯子。
“呀!你这臭小子。那可是老夫的枕头!”乌龟气势汹汹地顿着巨针朝陈简走来。
那根巨针既是手术用具,也是进攻防御的利器,虽然从刚才看来,这两者似乎并无差别。
“大夫莫要生气,我就借用片刻,到时还你便是!”疯子一边捂着破口的肚子,一边挡在乌龟面前。
乌龟可比不得“人高马大”的正常人,见疯子起身,它颇为畏惧地缩了缩脑袋,皱巴巴的脸蜷成一团:“好吧,好吧。但是不还我,你可不准离开。”
“那是自然。”疯子乐呵呵地用绳子将腰围上三圈,这样一来,肚子里的东西就不会漏出了。
“实在抱歉。”陈简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经历这些。”
“无妨,一点小痛罢了!”
肚子处理完毕,疯子盘腿坐下,掏出酒壶豪饮一阵,然后发出满足的叹声。他痴痴地张望洞穴,然后皱眉,像狗一般四周嗅了嗅,突然变得目光炯炯。
“哪来的鸟?”
乌龟听后自豪地拍拍肚子。
“哎呀!”疯子遗憾懊恼地拍腿,“竟错过这等好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没回来,“大夫,麻烦帮我把手接一下。”
“为什么肚子能恢复,手却不能呢?”陈简不解。
“谁说手不能?只不过有些惹人厌烦的家伙上上下下动个不停,手才会一直掉。”
乌龟指桑骂槐,它再次转身走回洞穴,带出来个木圆筒。
“喏,凑合的用吧。”
“多谢大夫!”
疯子用圆筒把手掌和手臂连到一起,圆筒直径不大,他只能摆出五指并直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