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和马徒手追车的同时,池田茂来到了纸条上标出的地址附近。
他在路上找书报亭那了张由东京都旅游部门免费发放的地图,现在对照地图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地图不够详细,不足以直接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池田茂决定先完成变装,再慢慢的摸过去。
他打开刚刚回家匆忙拿来的衣服——这个家指的是道场,池田茂已经把自己的生活用品,用蚂蚁搬家的方式都移动到了道场正门的客房。
他还挺喜欢客房的环境的,客房有个小煤油炉,不但能烧水还能做简单的食物,很适合打工回来之后煮面吃,风扇虽然老旧了一点,但阿茂不怎么怕热。
阿茂拿出在拉面店送外卖时穿的制服,昨天他下班的时候刚好带制服回来清洗,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换好制服之后,阿茂把车找个角落锁好,装成过来回收拉面餐具的拉面店员的样子。
日本拉面店一般都用特别的拉面箱来送外卖,会把箱子和装拉面的碗都留在客人家,晚些时候再派人过来取。
所以像这样穿着制服但是没有提拉面箱的送货员出现在路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日本拉面店众多,送外面的店员穿着大同小异,加上打工的人里经常会有生面孔,所以阿茂判断这个伪装应该还是挺有效的。
池田茂沿着街前进,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轻快自如。
他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的用眼角的余光看门牌号码。
这个街区比阿茂想象中要人迹罕至许多。
明明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路上的行人就已经寥寥无几,店铺也大部分门可罗雀,很多店铺甚至已经开始做关门的准备了。
整条街道萦绕着一种阴霾的气息,也就只有阿茂路过的一间小酒馆,还吵吵闹闹的散发出一些人气。
阿茂回忆着地图上的路线,在下一个路口左拐。
拐进这条岔路之后,行人基本就看不见了,只有阿茂一个人走在宽度只能通过一辆车的狭窄道路上。
最搞笑的是,地上的标识表明这不是单行线。
如果两辆相向而行的车在这路上遇到了,要么有一辆得倒车原路返回,要么就得借用路上某个院子做临时错车点。
阿茂继续偷看门派,同时注意有没有隐藏在某个地方望风的人。
突然,街口的喇叭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播放起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
阿茂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眼广播喇叭——东京像这种广播喇叭是越来越少了。
以后总有一天,在东京城内再也听不到告诫小孩子应该回家的《自新世界》吧。
池田茂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过他忍不住想起某天旁听师父和师姐们的闲聊时听到的,神宫寺师姐的话。
“每天晚上自新世界播放是一个分野,东京的某些地方,在这曲子播放之后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前,都会处在阴阳之间哦。神隐之类的事件,往往就发生在这些地方。”
所谓神隐,就是类似《千与千寻》中千寻一家误入神界的遭遇。
“神隐么,”池田茂小声嘀咕,“如果我一去不回,是不是也会被神宫寺师姐视作遭遇了神隐事件呢?”
有那么一瞬间,池田茂有点想打道回府,然后把一切交给警察的。
但是最后,他仍然决定贯彻自己的正义。
他继续前进,前方左侧的墙壁有个凹进去的区域,可能是专门留出来给相向而行的车子错车用的。
也可能是单纯的停车位。
池田茂没有特别在意,继续一边走一边注意门牌号和可能存在的望风者。
他走到了围墙凹陷的地方。
确实是两个停车位,地上画着白线。
而在两个停车位之间,有一尊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脖子上围着一条鲜艳得有点过分的红围巾。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被晚霞镀上了一层橙黄色,但那红围巾在这一片橙黄之中,依然无比的显眼。
“为啥这里会有个地藏像?”池田茂挠了挠头,没理会这地藏,继续前进。
地藏像静静的望着他,就像之前望着那些身怀决意的男人们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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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突然响起,丘东完接起电话:“肉联厂。”
“二哥,”听筒里传出齐成宰的声音,“说来你可能不信,荣骏翻车了。”
“被警方发现了?”丘东完一边说一边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想看看有没有新闻速报。
日本的电视台可和警方不是一条心,如果发生了警察和持枪匪徒当街交火的事情,肯定会大肆报道,根本不理会这会不会对警方的案件处理造成影响。
“不,所以我说你不会信啊。”齐成宰的声音透着微妙的气息,“那道场主人,被绑架者的哥哥,桐生和马,追上了荣骏他们的车,把他们全干掉了,还把妹妹完好无损的救了回来。”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荣骏和全浩镇是狙击手确实肉搏一般,但是车上还有捕获专家郑太贤和冲锋枪手房志希不是吗?那桐生和马是三头六臂吗?能打得过这些人还全身而退?”
“他打过了。”齐成宰说,“荣骏搭档俩人和郑太贤随着车一起沉底了,估计死了,房志希在中途被打下车,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反正没死。”
丘东完深吸一口气:“淦。你带着你的小组,在老地方等我,我这就去和你汇合。我们要在极道和警方找到房志